他不想埋身在那些手盾之中,他不想被漆麟带离自己的战马,他渴望横枪纵马,像他的姐姐、哥哥和兄弟那样,做战场上张扬飞舞的旗帜,引动战士们的热血豪情。
可是,他不能!
他难以这样长时间的奔袭,无法在这样的奔袭中肆意地挥舞战枪,许多人为了保护他受伤、死去,他怎能为了自己的尊严和渴望,让他们死而不得其所!
压抑住胸底泛起的闷咳,他双目通红,将唇咬出了斑斑血迹。
他,终是这般没用!
夕阳沉沉落下,黑夜降临,雪更大了。
鹰卫和云虎用命奔出了埋伏圈,身后是一条被血染红的通道。
一阵战马的嘶鸣传将过来,前方突然亮起了大片火把的光亮,奔驰的队伍停了下来,一个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江云堂弟,你可安好?”
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却也有几年未曾听到了。
“南山原。”南江云从齿间吐出了这个名字,而同时,漆麟握着战枪的手已紧了又紧。
“放下手盾,带我出去!”南江云沉声道。
漆麟有些犹豫,南江云则不再说话,伸手便去扯漆麟手中的缰绳。
鹰卫统领无奈,喝令一声,面前的鹰卫散开,他催马朝前走去。
前方的火光里,披甲之士绵延开去,一眼望不到尽头,最前方的战马上端坐一人,手提战枪,眉目俊秀,一双眼睛在攒动的火把中熠熠闪光,正是南怀仁的嫡长子,所有人都以为已在祇都一并伏斩了的南山原。
看了看与漆麟同乘一骑的南江云,南山原的嘴角边弯起一个嘲弄性的弧度。“江云好久不见。怎么?做了国公爷,连马都不肯自己骑了吗?”
“长孙太后放了你?”南江云的心绪反而平静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南山原,背脊笔直。
“不错。”南山原点点头,“她把我从死牢里提了出来,还帮我找了个替死鬼。其实一开始我也很奇怪她为什么要帮我,她的儿子可是沈明铮的对头。不过她的一句话点醒了我,靖国公府,她同样不放心。她花钱买下我这颗棋子,但我这颗棋子,做的也是心甘情愿。”
“你想怎样?”
“暂时还无意伤你,但想邀公爷你坐一坐,顺便请你的姐姐和兄弟们也都过来,一道叙叙旧。”南山原露出了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很多旧事我可是记忆犹新呢,你们锦衣玉食,风光无限,该不会都忘了吧?”
“想以我做要挟?”南江云冷笑。
“有何不可?”南山原再度扬了扬唇角,“难道他们会置自己的兄弟,北地的宗主于不顾?哦,倒也难说。公府四子,如今也已是离心离德,没有你,南江雪可以坐回她的女国公,或者扶南江雨上位,南江风可以恢复兵权,想想,他们还真不一定会在乎你的死活呢。”
“但我总要试试吧?”说话间,南山原戏谑的眸子微微一沉,“便是请不来他们,也可以拿你,聊以祭奠我全家人的在天之灵!”
“几年过去了,你还是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南江云微微扬了扬眉,“当年的教训,已全然不记得了吗?”
“你不用唬我。”南山原一笑,“你带了多少人马?一千云虎,两百鹰卫,如今看样子,已损折了不少吧?而我,万人的队伍,就算你插上翅膀,又能逃到哪去?”
“不过,”他的眼中射出了讥诮的冷芒,“你不比你姐姐,你大哥,包括你的弟弟。你,南江云,可曾上过真正的战场,可能与人真刀真枪的拼杀?”
“公爷,莫要理他!”坐在南江云身后的漆麟沉声说道,很担心南山原这诛心的话激的国公爷乱了心神。
“公爷,前面的人太多了,不如我们向后撤离?”陆洵看向南江云。
南江云眯起眼睛,略略扫视了一眼前方绵延的火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