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斗不欲恋战,收好乾坤山河图,天虽不明,日夜不知,脑海自有星辰,脚驭鸣鸿,辨了方向,一路往东。
但漫山遍野的妖兽,到处皆是,与人混战在一起,无论救人还是自保,仍免不了恶斗,他也终于见识了夫诸与祸斗,所幸有惊无险。
滔滔洪水泻入黄河,万马奔腾,越过太行山,黑雾渐淡,而黄河却泛滥两岸百里,田毁屋塌,城邑荒废,满眼都是逃难的百姓,惨不忍睹。
神斗黯然神伤,有心无力,惟前进而已,层峦叠嶂,郁木葱茏,雀鸟鸣啭,空谷回音,久违的阳光暖暖照耀在这一片恍若隔世的祥和之上,神斗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如饴,方召回据比,环视四周,熟悉的溪流,熟悉的小径,试探着沿当初随俞跗走的路,边想边行。
山重水复,云雾袅袅,曲径通幽,绕了半天,神斗可以确信,自己迷路了……
“怎么办?!”神斗仰着头东张西望,暗暗犯愁,“要不等到明天早晨,直接去东海碰碰运气?!”
“俞跗!”神斗大喊道,“俞仙!俞伯!俞……”
“还俞什么?”云雾处,一人笑斥道。
神斗笑了。
“来吧!”
芳草萋萋,落英缤纷,屋舍俨然,山水相映,神斗陶然而醉,张开双臂,阖目道,“还是这里好啊!”
“我都听说了!”俞跗微笑道。
“听说什么?”神斗奇道。
“这里虽然与世隔绝,倒不孤陋寡闻,血战西镇关,独斗饕餮拼杀诸怀,外面都有你的传说了……”
神斗不语,神情反而黯然,“也死了很多人!”
“妖皇不灭,人界不安啊!”俞跗颔首道。
“歧伯在吗?”
“前几日就出去了!”
“去了哪里?东海吗?”
“这两日女娃都是独来独往,好像未与歧伯一起!”
“女娃呢?”
“在家!”
“我去找她!你不用陪我,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嗯,也好!”
村里人已然很熟,见他回来,高兴地打着招呼,似浑然不知外界之事,依旧小院石屋,药香飘逸,“精卫精卫!”一声婉转啼鸣,女娃展翅,无比亲热地落在他的肩头,仰颈跳着,不断啄他的头发。
“你还好吧!”神斗宠溺地摸摸她的翎羽,微笑道。
“精卫精卫!”女娃欢快地叫着。
“歧伯呢?”
女娃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歪着头想想,抬翅向西方指了指。
“去西边了?”神斗一怔,“莫非炎祖已经决定出手了?!不会呀,否则大主觋怎么可能一点音讯不知?!难道直接去妖界杀妖皇了?”想到此,不由自主一阵激动,“妖皇魂魄残缺,绝不会是炎祖的对手!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我便陪女娃两天,等炎祖归来吧!”
“女娃,明天我陪你去看日出?”
“精卫精卫!”
翌晨,黎明前最黑的时候,神斗驭剑,女娃伏肩,飞奔东海,不愿看人间惨象,故隐云端,将至青州,方下云头,驻足北望,这边明显安宁了许多,不知父王母后此时在做什么,必定夙夜难寐吧,回想度月如年,鼻端微微酸楚,真有种冲动回王城看看……
“精卫精卫!”
“走吧!”神斗摇了摇头,继续往东,身形却慢了。
阵阵若有若无的喊杀之声……
神斗一惊,低头俯望,沂山火光冲天。
“妖兽竟然跑到这里了?!”神斗凝目,什么也看不清,狐疑不定,转头道,“女娃,高点飞,我去看看,东海等我!”
“精卫精卫!”女娃翱翔直上,神斗脚尖一点,如流星而去。
慈云观,从观门到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