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见子廷胡余吗?”婉妗问。
神斗摇摇头。
车船所经,诸岛恭敬放行,绕过拄天立海的峡角,划出一道长长美丽如弯月般的水弧线,东海波澜壮阔。
“咱们是不是得经过风暴海?”神斗问。
“不用!”婉妗道。
“不过会经过一个很奇葩的地方!”赤熛怒道。
“有多奇葩?”叶光纪正百无聊赖,马上来了兴趣。
“很奇葩!”
“多余问你!”
“遇到自己看!”
“还要多久?”
“不一定,看他们有多勤快!”
“什么意思?表演呢?!”叶光纪愕道。
船行东北,大大小小的岛屿如散落星辰,神斗越看越熟悉,心头霍然一热。
“来了来了!”甲板上忙碌的十几个船夫忽然高喊道,风浪间,大大小小足有数百艘木舟,仿佛蝗虫一般,蜂拥疾驰而来,待得近些,一个个花花绿绿,短襟上杉,下面就围了块粗麻布,袒胸露颈,赤裸着大腿手臂,髡头黥身,头顶只挽了个小发髻,身材皆矮,皮肤黝黑,不过六七尺,各执兵刃背负短弓,如吠犬恶鬼,两眼凶光。
神斗不禁失笑,他已经猜到来者何人了……
“这是打劫吗还是要饭?!”叶光纪奇道。
“贼心不死,每次都来碰运气!”赤熛怒冷冷道。
“倔强的小矮人?!”叶光纪兴致勃勃地瞅着,笑道。
“你认识他们?”婉妗问神斗。
“不认识!”
“那你笑什么?”
“小时候来过!”神斗远眺道。
“和谁?”
所有护卫纷沓而至,井然就位,张弦如月,嘈杂如潮。
“重要吗?”神斗转头凝望婉妗,道。
“以前不重要!”婉妗平静道。
“这话听着可是有点暧昧呢!”
“说不说?!”
“那你心里是不是也有点喜欢……”
“喂,你俩还有闲心打情骂俏的!都爬上来了!看看,多灵活,纯粹就是猴啊!”叶光纪一把拽住神斗,拉到船侧,兴奋道。
神斗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后有一对眼眸,却终究没敢回头。
此刻船上船下箭飞如雨,密密麻麻的海贼翻身落水,仍嗷嗷不退,以铁钩抓船,嘴里叼着刀,拼命往上爬,俯首看去,如一层层蠕动的苔藓,更多的以椎斧凿船,响若闷雷。
“用我出手不?”叶光纪跃跃欲试。
赤熛怒摇首,大声喝令道:“全力启动楫轮!”
“轰”,震耳欲聋,大海扬波,浪高百尺,如万马奔腾。
攀爬的海贼无一幸免,俱被卷入滚滚洪流,车船像一头暴怒的巨兽,陡然加速,带着飓风狂涛,直冲向前,碰辄倾覆,碾轧尽碎,贼众四散慌逃,溺者数百,海面翻红,犹然不舍,仿若狼群,远远尾随环伺。
“还真有长进,不打疼不怕了!”神斗似自言自语,接着凑近婉妗,道,“一起看看以前几个旧相识,去不去?”
“好!”婉妗眼波一闪。
车船一转,按着神斗指引的方向,楫轮如飞,那些海贼面面相觑,随即惊骇,掉头猛追。
好像一头鲲鲸率领着无数鱼群,奔逐起伏,朝着海天一线兀露的岛屿磅礴而去。
鼓号齐鸣,临近岛屿,几十艘舟船如箭般冲出,车船放缓,追逐群舟从后面如扇形围拢。
前方为首,终于比较像样了,虽比车船,远远不如,高大坚固,立百余众,船头一人,满面狰狞。
神斗亦走上船头,俯望高声道:“月命,一别经年,没想到依然健朗,天照可在?”
船头那人猛地一怔,急挥了挥手,沉橹顿舟,仰首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