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那药虽有止痛的效用,却并不十分对症,宫中那么多医术超群的太医,还配不出几味头痛药来么?”
傅九衢眯起眼看她,专注、平静。
辛夷勾起唇,浅浅一笑。
“而郡王行事,向来思虑周全,可谓高瞻远瞩……怎会送不对症的药给官家呢?当时我奇怪,如今想来,竟是全明白了。”
“明白什么?”
傅九衢垂下眼皮,不去看她的脸和她头上的发钗,然后压下那一股子自己也说不出原因的烦躁和气恼,不冷不热地反问。
“外甥将自用的止痛药献给舅舅,还能有什么目的?”
“不。”辛夷脸色微沉,声音徐徐。
“我给你配的药是止痛之用,有丹参和木香等成分。木香行气止痛,丹参也可祛瘀活血、止痛通络,用在官家身上可以清心除烦,并无不妥。但张贵妃为保容色,常年用‘玉容粉’。玉容粉中含有黎芦、轻粉和麝香,黎芦祛黑,却不可遇丹参,麝香和黎芦配伍可以活血悦面,除黑亮肤,却又不可遇木香……这几味药撞在一起,引发皮疹红斑等过敏反应,就不奇怪了……”
傅九衢轻笑,“是吗?竟如此神奇?”
辛夷抬了抬眉梢,“按理来说,官家如果内服此药,不会与张贵妃有什么冲突。坏就坏在,郡王曾问我,外用是不是可以治疲累头痛?我告诉郡王,将这个药丸碾成粉末,再兑水,涂在太阳穴,印堂穴,风池穴等位置,可以止痛醒神……”
顿了顿,她微微笑开,双眼盯着傅九衢。
“我猜郡王献药时,张贵妃就在官家的旁边。她若听到郡王说这些话,会不会主动帮官家涂抹药粉,再按捏推拿一番,以固恩宠?”
傅九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辛夷轻叹,“如此多的巧合,很难不让人对郡王产生怀疑啊。”
“头头是道。”
傅九衢淡淡一哼,懒洋洋换了个坐姿,身子侧过来,伸手在辛夷身侧的小几抽屉里取出一个六角青瓷瓶,慢慢摆在桌上。
“这便是你当日给我的药。”
辛夷看一眼,“嗯”声点头,不解地望着他。
“是,是这个药。郡王何意?”
傅九衢眼窝里的笑意,一片冰冷。
“那小嫂可以说说,你是如何得知张贵妃用玉容粉敷面?又如何算准我会将此药献给官家,然后暗示我让官家外用,甚至还料准张贵妃会帮官家擦药的吗?”
辛夷抽一口气,差点被唾沫呛住。
“郡王这是不讲道理了?”
“讲。我最讲道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如何能料到这么多?”
傅九衢微微弯唇,双眼望着她因为惊讶而蹙起的眉。
“既然小嫂料不到,我为何又能料到?”
“……”
“此事要追溯源头,全在小嫂这里。”傅九衢慢慢将六角青瓷瓶握在手心,修长的手指慢慢摩挲着,邪乎乎的俊脸看上去阴凉无情,每一个字皆是凉薄。
“小嫂方才那些话,最好不要让第二个人听见。否则,贵妃之疾不论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说罢,他慢慢倾身,一张冷脸凑近辛夷。
“我和小嫂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说,船要是翻了,谁先淹死?”
辛夷哑口无言。
实际上,到此时她已经不是怀疑傅九衢了,而是肯定是他干的。
在水鬼案的时候,傅九衢几次三番得罪张尧卓,那会儿,他大概就已经想好了这步棋。只是,辛夷没有想到傅九衢会拉自己下水,甚至毫不心虚地倒打一耙。
“岂有此理!”
好半晌,辛夷总算缓过那口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