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本从破庙带回来的小册子正安静地摆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她湿着头发坐下来,翻了片刻,有水滴在册子上,她没有在意,随手往柜子上一放,让杏圆拿火笼出来烘头发……
片刻后,她没有等回傅九衢,正准备上床睡下,目光不经意扫过柜子上的空白册子,眼睛像被火烫了一般,激灵灵地坐起。
册子上被水浸湿的地方,有字迹显露出来。
辛夷像被雷劈了。
她以为高明楼的空白册子至少是个王者,没有想到只是个青铜……这么轻易就破译了?
辛夷一页一页地翻看,惊讶不已。
怪不得高明楼并没有太费心地去保管它……
这只是一个账簿。
天下熙熙为利来,天下攘攘为利去。高明楼从汴京到扬州畅通无阻靠的是什么?除了他的诡绝和狠辣,更多的,还是金钱开路。
这本册子里记载了高明楼所有的钱财来往。
「杏圆!」辛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换上衣服出来。
杏圆刚准备入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跟着整理衣裳,「娘子,出什么事了?」
辛夷:「马上想办法找到郡王,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杏圆点点头。
天水阁有傅九衢安排的侍卫,找个人传话不是问题。
「好,婢子这就去……」
「等等!」
辛夷喊住她,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皱着眉迟疑片刻,脸色微微一冷。
「算了。来不及等他了。你传我命令,马上封锁天水阁。然后,带人将府里的下人……除天水阁外,一律抓起来。要快,一个都不能漏了。」
「娘子?」杏圆以为自己在做梦,大眼睛盯着她不会转。
辛夷点点头,「不要问为什么……照办!」
绿萼死了,红豆被她带回了府里,那些与高明楼有勾扯的人,今天晚上还睡得着吗?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辛夷手握账簿,觉得已经到了先下手为强的时候,不能再手软。
··
淅淅沥沥的夜雨,一直未停。
夜鸦掠过城墙上空,发出凄厉的声音。
一群侍卫小心翼翼地跟在傅九衢的身后,下到水磨坊郁氏家的那条秘道,举着风灯在黑暗潮湿的甬道里摸索,大气都不敢出。
「九爷,我们到底在找什么呀?」
「闭嘴!」
段隋哦一声,朝程苍看一眼。
程苍面无表情,只当未见。
段隋又用力肘了肘他,等他转过脸,段隋又眯着眼朝傅九衢努嘴,示意程苍去看。
今儿晚上的广陵郡王脸色不太好看,臭着脾气,从天水阁出来就这样了,到底是谁得罪了他?
郡王和郡王妃肯定有事。
段隋那作死的好奇心,让他小动作不断。程苍却没有什么反应,脊背僵硬着,拍开他的手,大步走在前面。
唉!一个个的,奇奇怪怪。段隋看着这些人,摇了摇头,觉得他们的人生实在无趣至极。
突地,傅九衢停下脚步。
众人齐齐朝他看去,但见他抬手抚上甬道边的石翕。
双眼冷冽,动作缓慢,好像有所发现——
众人屏气凝神,一颗心差点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却突然收回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冷冷回头。
「梁仪在何处?」
程苍拱了拱手,「他今夜带人跟着葛庸……」
傅九衢面无表情地往回走,一身衣袍在暗夜的甬道里摆动,发出低闷的声响。
「抓葛庸!」
几个随从吓一跳。
「今夜吗?」
傅九衢道:「即刻!」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