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高亢的龙吟骤然而起。
一条金龙残影拔地而起。
金龙缠绕着李若淳的身子盘旋向上,隔开那些细碎的纸剑,聚起一团金色真气,将所有纸剑裹在其中,龙尾猛地一甩,正正地砸在闪着点点金光的纸剑球上。
纸剑球立时疾速飞出,在与闻人不语胸膛狂烈撞击之后轰然炸开,无数纸剑重新凝聚为一本破旧的书卷坠落地面。
闻人不语当即被金色纸剑球的强大气劲掀飞出去,连连撞碎街道旁两道墙壁,面如白纸地喷出一口鲜血,而后倒地不起。
道痴见状一咬牙,深提一口气,瞬身一闪,挡在闻人不语之前,双手紧握无影剑,沉默地盯着李若淳,面无表情道,“我承认你很强,但你绝对没有我师父强……”
“怎么……打不过就开始搬出自己的靠山了吗?”李若淳丝毫不顾身上那两道汩汩流血的伤口,悠然地迈着步子走向道痴和闻人不语,嗤笑道,“你道痴不是号称行走江湖从不靠其他人的吗?你的骨气呢?别怂啊,咱们接着再来,刚才那一剑有点意思,再多耍几招!”
就在道痴犹豫要不要使出龙虎山最强秘技之时,一道人影突然从天而降,沉沉下坠,落在李若淳身后一步之外,扬起阵阵尘烟!
一声戏腔在街道上炸响!
“咿呀!”
绿袍,红面,双手握拳,横眉怒目!
“他不能满足你……我来!”绿袍儿晏齐偏偏倒倒一侧身子,右拳势大力沉地砸在李若淳还在淌血的左肩上,怪笑道,“爽不爽,不爽我还可以再来几百下……本公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战斗力足够持久!”
李若淳闷哼一声,肩上一吃痛,跌跌撞撞闪向一旁,冷冷地盯着晏齐,两弯黄眉紧紧蹙在一起,语气冰寒道,“你是何人?”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帅帅的小男孩……”申小甲不知何时重新回到街道中央,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嘿嘿笑道,“以前叫什么不重要,今天你可以叫他火神大人!”
唱一首歌,肯定会有听众。
每个人忽然想要唱歌都会有一个理由,并非真的莫名其妙。
有的人开心得想要唱歌,有的人难过得想要唱歌。
而申小甲只是想要将那首歌唱给能懂的人听。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李若淳,那是一个开头有些惊喜,最终有些失望的意外。
他其实只想要唱歌给两个一定会懂得曲子含义的人听。
一个人是陌春风,另一个人则是绿袍儿晏齐。
陌春风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很配合地吹奏唢呐将歌声传递得远一些,远到几条街之外的人也能听见。
知己,则知音。
当申小甲感知到几条街外黑鳞蛟蛇的气息之后,他便知道最恰当的时机来了,所以才唱出了那首儿歌……他非常肯定几条街之外的那个知己一定能知音,就像这十年来许多个月下三人偷瓜摘枣的深夜一样。
绿袍儿晏齐自然没有让申小甲失望,在微小的歌声传进耳朵里那一瞬,神情微惘立于空中铜镜投射下来的光辉之中。
他不是很明白几条街之外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他的朋友就在那里,还站在那里唱起那首他很讨厌的儿歌。
歌声是一种召唤。
一种非常强势的召唤,类如“喂,你个憨批还不快些滚过来!”
这很粗鲁,很没有礼貌,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脾气的人都会生出抵触厌恶的情绪,就算会同意,也必然不情不愿地嘟囔几句,扭捏半天,最后才懒懒散散地走过去。
但晏齐没有一丁点犹豫,更没有扭捏,很干脆地同意了这个邀请。
因为他知道申小甲的召唤是一种需要,也是一种肯定,更是一种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