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这个字的是老鸨,毫不留情而且面带鄙夷。通常,她一定会给客人留几分面子,毕竟做这行的,笑迎天下客是至理。
只是她此次再也忍不住了。
“哗”人群中爆发出清脆的笑声。原来,在沉默中爆发的,还有死亡。
“兀那书生,你做文抄公就罢了,偏又盗用我朝作品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出自赵家娘子之手,是欺我东京无人耶!”有人越众而出直斥王伦。
能出现在这里的肯定谈不上愤青,他如此表现,极有可能是借自已之头做另一个装逼之事!
王伦先是一愣,然后大脑里“轰”的一声,我靠,演砸了!34&29233&30475&2007034&68&100
光想着装逼,光想着李清照是南宋词人,却忘了,她的前半生其实是北宋度过的,而且出名就在东京!并且她的这首《一剪梅》,就是在东京做的,就在十几年前吧,据说很得好评。
以宋人对诗词的传播力,肯定是很多人都能知道,可笑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他们背了这首词!逼格是满分,但是笑料也是满分。
“兄台有胆色,在下佩服!”刚刚和他对话的那一位抱拳施礼作钦佩状,但嘴角掩不住的笑意说明他的内心的欢娱。呵呵,今晚又有笑话可讲了,等下就讲给如月姑娘听,管保她乐不可支。
“刚刚在下只是开了个玩笑…”王伦这点急智还是有的,要是转身溜走就成了终生的笑料了。
“这种低俗的玩笑,岂是樊楼所能接受!没的污了师师姑娘的法眼,客人快走!”老鸨毫不留情地赶他。来这是附庸风雅的客人多了,也有作不出诗词找枪手的、从故纸堆里扒拉出一首然后略加修改的,但是直接拿来为我所用的,王伦是第一个。
而且还是本朝本代的作品,势可忍孰不可忍!
李清照是千百年来女性中难得一见的词人,很给天底下的女子长脸,同为女人,这就叫人极难接受了。王伦拿她的词来这里取乐,并且光明正大的剽窃,可恶!
不过樊楼又是什么高尚的地方了?王伦很不忿,但是他不及反驳,因为马上便有两个豪奴过来,打出手势要他走。
“我还要做一首词…”他挣扎着要表白。如果直接被轰走,他还有脸面再来这里求见心仪的两位姑娘吗?
“叉出去!”老鸨的粉脸再也看不到一丝笑容:“要是他敢再闹事,左右给我告上捉杀使来!”
捉杀使,相当于京城的武警部队干部,王伦不知虚实,肯定不敢和皇权叫板。当是时,他也没有抵挡两位壮汉的武力。
“你会后悔的!”他只能摞下一句狠话,然后背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樊楼的背景,东京的百姓哪个不晓得?不说幕后人权势通天,就是来往光临的客人,哪个身份不是跺一跺脚皇城抖三抖的角?这种狠话也就说说罢了。
“兀那书生还嘴硬…”
闹了个没趣,王伦意兴阑珊。
没有机会靠两位头牌的光环“技”惊东京,王伦没来由一阵心虚。退而求其次也不是不可,只是那样的话太过婉转,好诗好词要待价而沽,跟一些二、三流的妓家搞算什么?
但是自已能倚仗的也无非是胸中那点墨水,无家可归,无事可做,难不成坐吃山空?他现在很为自已的将来担心了。
所以尽管离下榻的旅店很远,他却舍不得花钱雇辆车。来时仆仆,去时默默,满天星月,默然失色。
手无缚鸡之力,胸无安邦定国之才,难不成要去做强盗?想到一些事,他的背上开始见汗了。
现在是徽宗当政,自已又叫王伦,会不会自已就是那个梁山泊最早拿盒饭的白衣秀士王伦?想到这里,原本对身上一袭白衣觉得很骚包的他,越看越觉得这身白衣疹得慌。
打家劫舍做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