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亲非故,他何故要主动结识我?
自己除了武艺过得去,射箭过得去之外,别无所长。王伦是个有名的文人,将来走的路也注定是条康庄大道,和自己基本上不可能有交集,那他礼重自己为何?
他是个实在人,不免便把心中的疑惑向王伦诉来。如果有些小事情需要自己处理,只要不违背国法,他乐意去帮这个忙。
王伦深知人情要用在关键时刻的道理,再说此时他和花荣实质上并不算太熟,和李四约架这种小事,肯定不好说出来的,那样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有求而找他,会少了许多诚意。
总得他自己提出来才好。
“贤弟想多了,愚兄看见贤弟,第一眼便觉亲切!”
他这是偷换概念,其实是一眼就看上了人家的妹子。花丛长得花容月貌,当然看着亲切。
“然后得知贤弟便是花荣,更萌生了几分感慨。贤弟弓马娴熟,乃人中龙凤,让王伦欣羡不已!眼下大宋看起来烈火烹油,却不知四面危机,如果继续这样歌舞升平,眼看着便有一番大祸临近愚兄不是危言耸听,实在是北方的金国是我心头大患,将来扶国之将倾,还着落在贤弟这等武官手里,靠愚兄是无用的!”
这一番话说下来,倒让花荣肃然起敬。
作为武将,当然希望战场上封妻萌子、谋个好前程。他家祖上也是武将出身,这种上阵杀敌的血统是先天的。
宋辽西夏,三国争战百年,以“澶渊之盟”后宋朝屈辱地岁岁纳币稳定下来。这时节的宋兵,哪怕是最精锐的中央禁军,对抗辽兵也只能是望风而逃。
哪怕辽国同样也已经腐朽已极,再不复祖上兵容。
更北方的女真族起来反抗辽国,经过宁江大捷、出河店之战中击败辽军,几年下来,就把辽国打得找不着北。去年立国为金朝,今年五年又占领辽国东京辽阳府,势如破竹。
有识之士都开始觉得,金人将来可能是大宋之患。
当然也有人觉得,在辽国背后崛起的金国或许是大宋收复幽云十六州的绝佳助力,现在朝堂上对于金国的政策,各方争论不休。
但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辽兵打宋兵如无物,金兵打辽兵如无物,那么如果金国翻脸了宋朝怎么办?这种事估计很多人其实是想过的,但是没有办法。
只要学过一些军事学常识、甚至对于兵事不大懂的人都能知道,强敌在侧的风险。武学科的学生大都是些年轻气盛的,难免在平时聊及此事,深叹当权者的无能。
把兵事当儿戏的,真有事的时候,禁军都不足用,更何况孱弱到极致的各地厢军?
王伦以一介文人,并且是极富盛名的一代词家,竟然能想到此处,眼光可见一般。
花荣可是知道现在山水郎的名声的,自己作为地位更低的初级武将武学科的学子,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能和王伦如此亲近并且获得他的褒扬。
文贵武贱可不是说说而已。在这一刻,他大生知遇之感,更对王伦的忧国忧民、居安思危之举十分敬重。
人家本可以活得潇潇洒洒,却非要高境界考虑那么多,这样看来,他的成名绝对不是偶然,非胸有沟壑者不能为。
“兄长如此远见,让花荣敬佩之至!不过我大宋百姓万万,物力丰富,禁军亦有八十万人,金人纵然强盛,也终不足为患!”
哪怕是同为武将的花荣,都对大宋的八十万禁军有执念,都超过女真全国的民众数量了。
他真的不了解,禁军现在已经烂到骨头里了。
辽北苦寒之地,女真人勇武有力是真的,但是若说能让大宋“国之将倾”,还是有些夸张或许这只是文人表达感情的一种夸张的说法而已。
但是仍然为王伦的疾呼而振奋:朝堂之上,终需有兄长这样的人物说话才有分量!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