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军只是西迁,而非溃退。其主力尚存,我等以五千余人追击,等如直面几十万大军,这无疑以卵击石。大兄,实在太危险了,不能再追了。”
同一个星空下,曹仁盯着曹孟德,正苦口婆心的劝着。
因为走得急,临时搭建的营帐并不大。窄窄的营帐内,曹孟德高踞主座。夏侯惇,夏侯渊、李典、曹洪等将领济济一堂,围坐在周围。曹仁出列,半跪于地,一副死谏的架势。
曹孟德正摆弄着案上的两把长剑。他是宦官之后,祖父曹腾在时,深受皇帝信任,连带着赏赐也有不少。此次起兵,为了筹集粮草,他散尽家财。唯有两把宝剑堪称神兵,他实在舍不得,于是留了下来。两把神兵,一曰“倚天”,一谓“青虹”。不论“青虹”还是“倚天”,都是削铁如泥的利刃。但曹孟德喜欢“倚天”更多一些。宋玉在《大言赋》曾有言:“拔长剑兮倚长天”,曹孟德非常喜欢这句话。人生在世,醉酒当歌,拔剑而舞,那得多洒脱?
可人生在世,谁又能真正洒脱?就算“倚天”吹毛断发,那也斩不尽人世间的罪孽,纷纷扰扰的的烦躁和羁绊。他把“青虹”放下了,翻来覆去地看着“倚天”:“诸公,子孝建议退兵,尔等可有话说?”
帐内一灯如豆,火光跳动中,可见众位将领一脸的不以为然。
夏侯惇瓮声瓮气的道:“大兄要打,那就打,想那么多做什么?不就一打十么,反正老子不怕。”
夏侯渊咧咧嘴,直接请战:“末将愿为先锋,为主公扫平障碍。”
李典倒是乐观,笑了笑道:“在下骑战可不擅长,只擅步战。这腿短的终究跑不过腿长的,两位将军头前吃肉,记得给小将留点汤喝就是。”
曹孟德环视了一周,心下暗叹。自己帐下,还是少个谋主啊。不论曹仁,还是夏侯兄弟,亦或李典。他们带兵打仗没问题。也不算一味斗狠,只知冲锋的勇将。但若说到大局观,却有些一物不知了。
曹仁还好些,就是太过谨慎。这种人守成有余,进攻性不足。打仗打仗,还是得攻守兼备才成。不过曹仁说的也是事实,他总得好好解释一下,总不能寒了对方的心。
他将“倚天”放于案几上,看着曹仁道:“但子孝可曾想明白。此次举兵,你们跟着我目的是什么?”
众人面面俱到,夏侯惇率直,抢先道:“当然是混出点名堂,最好能像大兄一样,有个一官半职,那就更好了。”
“对极,”曹孟德击了击掌:“元让说得甚是。你们跟着我,总得混出点名堂,否则的话,我如何向家中父老交代?但要想在乱世之中~出头,却并不易。袁绍有四世三公的头衔,振臂一呼,天下莫不景从。董卓且不说,刘表,马腾、刘岱等等,谁不是封疆大史,一方豪强?”
他苦笑一声:“曹某和他们比起来,有什么?名气是有一些,但官宦之后,可不见得是好名声,要地盘没地盘,这次能聚拢这么些人,还是靠散尽家财而得,那以后呢?怎么办?”
其他人似懂非懂,但曹仁眼睛却亮了起来:“主公的意思,是做做样子,赚些名声。以为将来招兵募马?”
“对极,”曹孟德点了点头:“不过,子孝所虑也有道理,董贼势大,我们不宜硬碰。但战争战争,争的不光尽是地盘人口,还有很多看不到的东西。”
他站了起来,负手在案前踱了几步:“几十万士兵,是好事,但也是坏事。这么多人人吃马嚼,每天的开销就是个天文数字。现在各地诸侯并起,除司隶外,董贼在各地征不到一粒粮食。洛阳一把大火,更将多年积蓄毁于一旦。咱们这次的任务,名虽为追击,但只是做做样子,真正的目的,就是帮董卓一把,尽可能的将百姓赶到长安去。”
他在这儿侃侃而谈,不管夏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