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带回家。
王沈所在的这个村也有兵回来,不过听他们说话,好像死了一个,没能全部回来。
死人的那家就在村头。
妇人牵着两个小孩,肚里还怀着一个,默然听着同袍叙述,说他们与河东的瞎巴、薛氏部曲一起北上,被鲜卑骑兵击退,损失了几百人,其中一人便是这个村的。
妇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早就被这个沉重的世道磨去了最后一丝光彩,剩下的只有麻木。
两年内战死了两任丈夫,你让她说啥?
好在袍泽们比较讲义气,说都是从河北大水中一起活下来的人,情分自不一般,以后有啥难处会帮忙。
听到这句话时,妇人脸上才有了那么一丝生气,好像终于活过来了一般,捂着脸哭泣个不停。
怀着孩子,家里还有两个没长大的,若没人帮忙,真的很难——银枪等军有抚恤,黄头军有没有真的很难说。
“走吧,收不到多少了。”王沈见来来回回的宫人、侍卫们始终没能把车装满,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听令,驾车离开。
王沈最后看了一眼他曾经拥有的庄子。
黄头军将士回来后,村里终于有了点生气。
他们几乎没休息。
放下刀枪之后,有人开始灌园。
有人开始给刚下种一个多月的豆田浇水。
有人拿着镰刀开始割草。
有人去砍柴。
有人帮着妻子编制蒲席。
还有人打算把一块撂荒许久的边角田地拾掇一下,种点菜蔬。
征粮没征到黄头军将士头上,这些家庭的日子相对好过一些。但战场太残酷了,究竟是当一个勒紧裤腰带过苦日子的田舍夫,还是去直面敌人排山倒海冲来的铁骑,真的说不清楚哪个好。
或许都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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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沈回到宁朔宫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他自阊阖门入,看到王衍坐着梁王赏赐给他的车驾时,便恭敬地让于道旁。
王衍没注意到他,只是皱着眉头。
车驾停下之后,又前呼后拥,步行至光极殿右侧偏厅。
庾文君坐在上首,看起来威严庄重,但目光游移,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惠风在一旁写写画画,偶尔拿出一份给庾文君看。
只有在这个时候,庾文君才稍稍认真起来,并与王惠风低声讨论。
王衍进来后,众人纷纷起身,相互见礼。
“王妃。”王衍坐下后,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欲复太原旧观,非几年内能成。河东、平阳、西河粮草不多,费尽心力,也不过收了一百九十余万斛罢了,要想在太原诸县屯垦,恐安置不了太多。况且长途转输,消耗甚大,此事还需三思。”
庾文君抑制住了向王惠风问计的念头,问道:“敢问军司,从豫州转输粮草至晋阳所费大,还是从平阳转输粮草至晋阳大?”
“相差无几。”王衍沉默片刻,回道。
“那就转输。”庾文君看着王衍,镇定地说道:“夫君——大王说河北或有灾民,可徙其一部入太原安置。”
说这话时,双手紧紧捏着裙摆,几乎攥出了一个麻花。
“好。”王衍有些惊讶地看了下庾文君,点头应下了。
庾文君暗暗松了口气,用眼角余光瞥了下王惠风,发现她也在看她。
“另有一事。”王衍又道:“太原人丁寥落,大王决意归并诸县。邬、中都、京陵三县并作一县,曰‘平遥县’。阳曲、狼盂、盂三县并作一县,曰‘阳曲县’。平陶县城去岁毁于大水,一直无力恢复,父老请移治刘渊所筑之大干城,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