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闲来无事的村民总会来此处互相吹嘘一番,小酌两杯直至微醺,然后被妻子拎着耳朵带回去。一竿黄绿色的旗帜插在小酒馆旁黄泥路上,缝着一个大大的“富”字,在西南风中旌旗摇曳,旗帜下两个人正在相互推搡拉扯着。
“好你个陆秋实,我跟你说,要不是念在我儿中意你女儿的份上,你哪还有机会踏进我家酒馆。今日说不得你得把账上的酒钱分文不差给我补上,否则今后休想再入一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顶着个大肚子,有些愤怒的看着眼前满身酒气的消瘦男子,一把扯住衣襟吼道。
消瘦男子闻言酒意也清醒了几分,满脸堆上讨好的笑容:“富贵哥,哥,别这样,依我看令郎与小女简直是天作之合,这样吧虽然我给不起钱,但是我知道个消息,现在还没什么人知道,就当作个饶头。你再饶我这回,让我进去喝两杯我就告诉你。”
“什么消息?”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难民草棚里死人了! ”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啊,我发誓!早上我看到有两个难民抱着个破草席去埋人!”
“你就胡说吧,你一大早去难民草棚干嘛?”
“这……”陆秋实反而有点支支吾吾起来。
“我这一看就知道你嘴里没有两句老实话,看来你以后是真不想来了。”
“别啊,这你别管。我还知道更隐秘的,有个人跟在这两个难民背后鬼鬼祟祟的,最后还去翻查尸体,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猜猜看这人是谁?”
“是谁?“见勾起了陆富贵垂头丧气的好奇心,陆秋实连忙道:“我说了,那让我再进去喝两盅?”
“果然为真?”
“确实不假。”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陆秋实也不藏着掖着,顿了顿清晰地喊了出来:“陆乌。”
“陆乌?”听得陆富贵直皱眉头,直觉告诉他不该信陆秋实半个字,可是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又不禁有些怀疑。
陆乌一直是村民眼中的好青年,任劳任怨踏实可靠,可已至舞象之年依旧未曾婚配嫁娶,村中多少适婚姑娘对他有意。按理说有陆徐这样一个嘴上没把门的养父在,有意的姑娘多半也会掂量一番,可是事实却是他家的大门都快被媒婆踏破了,为人由此可窥一斑。
陆秋实的这番言论自然引起了路人和酒馆众人的注意,有几个好事之人站起身来径直朝着陆秋实走来,照着他围成一圈。
陆子游准备为父亲打壶酒回去,恰逢路过,也被这番言论引起了好奇心,藏匿在人群中静静观察着。
“我儿今早跟我说难民草棚里死人了,他欲前去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时竟意外察觉到有人一直尾随与他,我还只当是我儿的错觉,没想到竟是你。看来你怕是将主意都打到了难民身上了,属实是丢人现眼啊。”一个两鬓斑白的老翁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身体还算健朗,无须任何人搀扶,就这样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向陆秋实。
“你胡说,你这么讲全是为了陆乌开脱。”
“我可没有信口开河。是真是假且听我细细道来,众位自有分辨。”陆徐略一停顿继续道。
“咳咳,这几日是轮到我儿守村口,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听到难民草棚里发出一阵骚乱,他也就是好奇跑过去看两眼。这一看不得了。就听得草棚里有人说什么撞邪啊,死人啊之类的话。本以为是难民见识不多方才胡言乱语,没成想不多时就看到一高一矮二人抱着一张破草席裹着个人就往远处走,一人抬头一人抬脚。这难受啊,要是个大活人,谁乐意让人这么抬。”
说话的老者正是陆徐,陆徐一生膝下无子,前些年他从村外收了个养子,给他改姓陆其名为陆乌,说是准备安度晚年,也正是这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