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那横于前的铁剑,微微颤动。方懋却随即出言制止道:“等等,这个尚缺阵枢与各处阵脚的山水大阵,目前只徒有其表,挡不住你一剑。幻象一破,这座楼也就塌了。”
言毕,方懋一尊分法相祭出,巍峨如山,高出那峡谷之上。那法相转头四顾,辨明方向之后,方懋便即收回法相,领着任平生,从那崖壁飞掠而上。
山顶上,又是另一番恢弘天地。这样的幻境,任平生在那青牛坪道场见过。只不过当时那金丹修士陈玉龙,以一己修为构建的山水天地,远不如此间的千里江山壮丽恢弘。
只是此处山河之中,始终只有干枯的河道湖底,不见水流。
两人在群山中一路掠行,中途既无伏击,亦无机关。片刻之后,便到了一处钟琳琅的岩洞口。
方懋慨然道:“这只妖猴,能以群妖之力布置如此一片大好江山,确实心气不小。只可惜财力有限,加上时尚短,大阵的阵枢阵脚,那真是一只光吃不吐的吞金异兽。以这么一座偏居苦寒之地的妖修门户,又如何担负得起。”
任平生有些不信,反驳道:“若明知不可能做到,他何苦煞费苦心布下这一番天地?他完全可以省下那笔钱,用来寻一件不输于那面关照镜的法宝,坐镇这一层。就算打不死人,也至少能让闯入者脱层皮。”
方懋道:“很多事,本就是旁观者未必清,当局者未必迷。我们以金敖当下的实力估量,要结成这座山水大阵,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但所谓谋事在人,这种话,肯定不是我们这样的旁观者说出来的。然而敢于谋事的人,又有几个最终能得偿所愿?所以我看那金敖,就是这样的人。不管成与不成,走一步算一步。”
任平生有所触动,却未言语附和。
二人举步进入那溶洞之中,
正中天花板上,高悬一把寒光闪耀的长剑厅堂之中,金敖慵懒地坐在一张黄杨木椅上。虽然这座九层高楼,真正成形的,只有一层的移花接木阵,但对付一两位白玉境以下的修士,他还是颇有自信。
因为一般费尽数百年光修得琉璃体的得道之人,多半还得往上一境,才能炼出元神。没有一颗凝练的元神,又怎可能明心见,在生死一发之间了却恐惧心?
有了哪怕丝毫的恐惧,那阵法的奥妙,便至死都无从觉悟。
所以尽管自己无法洞察一楼战场的状况,但先前那一阵阵的惊天动静,已经让金敖松了口气。
第一次任平生与方懋互换一招,却彼此毫无知觉,那时金敖本已经沉沉动,打算动下楼,亲自了结两个伤者。好在一阵犹豫之后,一楼动静又起,而且这一次,更加声势浩大。
金敖暗自庆幸,好在没有贸然出击,否则以对方当时剩余的实力,自己必然要功亏一篑。
所以这一次楼下偃旗息鼓之后,金敖并不着急,静等那两个入侵者,先自相残杀一番,拼个你死我活再说。到时候,我金敖依然是牙巴山之王,还有那西乔山许诺的一个山水正神的份。到时候,数百里界山地域的山水灵气,天材地宝,财气人气,还不都是我囊中之物。
有了那份家底,这九层宝阁,起码也能结下五层大阵。到时候,我与西乔山那边,到底谁看谁的脸色,还难说。
他有点后悔,没带上两个美妾进入此间,一番壮举,总得有旁人的惊羡,那才叫做壮举嘛。
想到得意处,金敖笑容灿烂,他起走到明净窗前;窗外那一缕夕阳余晖,都变得明媚起来。
金辉夕照透过窗口,照入厅堂之中,堪堪照到那黑黢黢的楼梯口。金敖突然似有所感,猛然转。
一个高大的青衫书生,一个瘦小的青衣少年,拾级而上,现楼梯口处。
“这位大仙,任兄弟。稀客啊,稀客。看来那些光吃粮食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