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来了,作为后宫之主的郑蔷,便命那些宫女和内侍们离开了,只茴儿是桓蘅的人,亦是跟着绛墨从府邸里入宫的,如今是去是留,还得桓蘅亲自做主。
桓蘅见是她,只让她起身,然后自己径直的往殿内走去了。
这几日茴儿一直在打扫着屋子,偌大的寝殿,竟没有半点的灰尘。
桓蘅走到那书架旁,却见那桌上搁置着几本书,他拿起来翻看,却见里面夹着几片梧桐叶,竟是她未看完的。
一抹苦涩充斥着他的心口,“这是她经常读的?”
茴儿恭恭敬敬的道,“是,贵妃娘娘每日闲着无趣,便读这些书。”
这些书本皆是治国之道,他知晓她一心想要修政,可他却还是断了她的念想,将她逼近了自己的后宫里。如果他当初将她留在朝堂中,或许今日……
他锥心刺骨的疼,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做的一切。
茴儿见桓蘅一时半会不会离开的,按照规矩是要添茶水的,只是屋内已经没有茶了,正要将自己刚刚泡粗茶端过来。
她这才躬身退下,很快便急匆的端着茶盏过来。
茴儿一进门便瞧见桓蘅正站在镜台前面,手里拿着绛墨往日用的木梳子,修长的手指将那上面缠着的青丝慢慢的拽了下来,好似天下奇珍一般,那样的小心翼翼。
而桓蘅苍白的脸上,竟有一道深深的泪痕。
原来这般狠心至极的人也有伤心的时候,若是绛墨见了,若是她见了,不知会不会后悔舍他而去。
听到了动静,桓蘅这才将脸转过去,萧瑟的寒风透过窗棂子进来,很快便吹干了他脸上的那两道深痕,好似一切都不过是茴儿的一场梦。
“茴儿,朕曾今告诉过你,生生世世要守在她的身边,用自己的性命护她。”桓蘅的声音冰冷的彻骨,“那你下去陪着她罢。”
茴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奴婢原本该追随贵妃娘娘去的,只是那日去昭陵之前,贵妃娘娘说等她死了,便要奴婢去江南替她看看景色,她说原本答应着陪您去的,她不曾做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桓蘅忽然明白了一切,“原来她竟一心寻死,原来朕终究留不住她。”
茴儿不敢接话,良久才听到他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替朕也瞧一瞧那江南的美景,然后将这殿门关了罢,朕不会再过来了。”
然而待她再次抬起眸子来,却不知桓蘅什么时候离开的这里。
飘飘洒洒的雪直到傍晚才停下了,那雪堆的几乎到了膝盖处,宫人们低头扫着雪,不敢说半句话。
皇后站在御花园里,却见那枝头的鸟窝已经被狂风给掀了下来,几只尚未会飞的画眉落在雪地里胡乱的叫着,却是好生的凄惨模样。
而它们的父母只在枝头叫着,却无计可施。
郑蔷便命宫人们将那鸟窝放在枝头上去,但那些宫人内侍们搬来的梯子等物,直忙了半晌,也未将鸟窝放上去。
郑蔷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但亲自拿了去放,众人知晓她有几分的工夫,也不敢劝,只得替她在下面小心翼翼的扶着梯子。
等她忙完这一切,踩着梯子下来,然而踩到最后一节的时候,一只胳膊却环住了她的腰,然后将她从梯子上抱了下来。
她忙诧异的转过头来,却见桓蘅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依旧眼底的笑意,竟是那般的陌生,因为这样的温柔,他从来只给青鸢一个人。
“如今当了皇后,竟越来越像是小孩子了。”桓蘅笑着将她放下,又替她拢了拢身上的狐皮斗篷。
郑蔷如坠梦中,几乎不敢大声的呼吸,生怕这一切都会结束。
“皇上……”她轻轻的呢喃,“您为什么,待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