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他是真的没想到,如今竟因为从前的两次冲动行事,而得以活命。 “他……哎,他也是身不由己。” 回头看了一眼仍昏迷的皇帝,邓恭摇摇头,蹒跚着往外走去。 郦赢翘起唇角:“天子亦不可为所欲为,却也不必谈什么高处不胜寒了!否则,那些饱受饥寒的百姓,那些死于敌手的将士,岂不更冤枉!” 等邓恭走了,郦赢才走到床畔。 他伸手,手指间赫然多了一枚黑色药丸。 直接掰开皇帝的嘴,丢进药丸,让他做出吞咽的动作。 不到半刻钟,皇帝的眼皮开始飞快地颤起来,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也动了。 郦赢继续等着,脸上没有不耐烦。 过了一刻钟,皇帝竟完全醒了! 他甚至还能坐起来,浑身也有了力气,整个人仿佛已经恢复了健康。 皇帝喜不自胜,甚至哈哈大笑,直到他发现,远处站着一个人! “什么人!” 皇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为恼怒和不安:“谁允许你进来的!邓恭!邓恭!” 他将郦赢认成了侍卫。 郦赢从暗处缓缓地走了出来。 小儿臂粗的牛油蜡烛,将他的脸照得无比清晰。 皇帝一下子露出惊惧的表情:“郦宾!你、你是来找朕索命的?朕奉劝你尽快去投胎,小心灰飞烟灭!” 他想好了,这就召僧道入宫做法,一定要把姓郦的全部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他们永世不能超生才好! 郦赢举起佩刀,一字一句:“郦家的刀,你还认得吧?” 皇帝怎么会不认得! 多少次,他在噩梦里醒不过来,就是眼看着这把刀一点点向自己逼近! 是了,这是梦,一定是梦! 皇帝掐着自己的手,希望能够从梦里醒来。 郦赢冷笑:“你去死吧,我会用你的项上人头,祭奠所有冤魂!” “你不能!你不能杀我!我是皇帝……” 皇帝语无伦次地嚷着,两手拼命在空中挥舞。 然而,身上的力气却开始一点点流失了…… 他重新倒在床上,胡乱蹬着双腿,挥着双臂,活像是一只丑陋的癞蛤蟆。 那把熟悉的佩刀正在眼前不断放大。 它寒光闪闪,透着一股凛冽的肃杀气息。 “噗!” 皇帝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他瞪大双眼,甚至看见了自己那具无头的身体。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郦赢用明黄色的床单擦干刀身上的血,然后扯下一条床幔,胡乱将人头一裹,扬长而去。 待到黎明将至,郦家祖坟前,供着鲜花水果,以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郦赢对着祖父母、父母以及族人的墓碑,点燃三柱清香。 “罪魁祸首已死,郦家众人可以瞑目了。祖父,父亲,我会牢记家规,做好家主,带着郦家军走得更远。” 天光微明,群山巍峨。 “啪嗒——啪嗒——” 郦赢伸出一只手,雨声落在他的耳中,宛如英雄发出的阵阵悲泣。 青山埋忠骨,细雨诉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