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让人窒息。温尔雅躺在病床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一阵接着一阵的寒战如汹涌的波涛,无情地席卷着她脆弱的身躯。她的体温仿若清晨挣脱海平面束缚的朝阳,缓缓地、却又不可阻挡地攀升着,即便是强效的退烧药也无法遏制这凶猛的势头。直至中午十二点,体温计上那醒目的 39.8℃刻度,如同一把高悬的利剑,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曾卫国坐在床边,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心里好似有一团乱麻,不停地想着温尔雅的病情为何如此反复无常,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能让她好起来吗?每一次看到体温计上的数字上升,他的心就跟着揪紧一分,那种无力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痛恨自己不能为妻子分担痛苦,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一切磨难。
好在午后,这如烈火般的高温终于开始慢慢回落,每下降一分,都像是在黑暗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微光。时间艰难地流逝,一直到四点三十分,体温才艰难地回落到 37.8℃,然而,她依旧深陷在病魔的泥沼之中,无法自拔。
温尔雅整个人精神恍惚,仿若置身于一片混沌的迷雾之中。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在睡梦中喃喃自语,那些破碎的语句从她干裂的嘴唇间逸出,如同风中飘散的残叶,无人能懂。而更多的时候,她沉浸在深深的沉睡里,仿佛这样便能暂时逃离这无尽的痛苦。
在这场与病毒的殊死较量中,医生们倾尽全力,能用的药都已用上,然而,面对这狡猾而凶猛的新冠病毒,人类依旧显得有些无力。目前尚无特效药物能够直击病毒的要害,将其彻底消灭,更多的还是要依靠患者自身那已然千疮百孔的免疫系统去艰难地清除病毒。而温尔雅,她的免疫系统在之前的放、化疗过程中遭受了严重的破坏,白细胞的数量始终徘徊在低位,难以恢复。一次次的复查,让她接触了过量的放射线,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如今的处境,实在是令人忧心忡忡,仿佛在悬崖边缘徘徊,随时都可能坠入无尽的深渊。曾卫国望着病床上毫无血色的妻子,心中满是自责与悔恨。他不停地在脑海中回溯着过去的种种,想着要是自己能在妻子的治疗过程中多一些关心,多一些谨慎,是不是就能避免如今这悲惨的局面呢?他知道这样的想法无济于事,但内心的愧疚却如影随形,怎么也挥之不去。
理想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地踏上了归乡的旅程。下了火车,他顾不上旅途的疲惫,马不停蹄地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在医院门口,他匆匆向护士要来一套防护服,穿戴整齐后,便急切地朝着母亲的病房奔去。
推开病房的门,那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理想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快步走到母亲的床前,缓缓坐下,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妈,怎么样了?”
曾卫国满脸疲惫地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上午一直发烧,现在烧退了些,只是……神志不清。”
“妈!妈!”理想凑近温尔雅,声音轻柔而急切地呼唤着,“我是理想,来看您了。”
然而,温尔雅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表情淡漠,对儿子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沉浸在一个遥远而寂静的世界里,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
“你晚饭吃了吗?”曾卫国看着儿子,眼中满是关切。
“在车上吃了。”理想微微摇头,随后看向父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疼,“爸,我在这,您也好好休息一下,别累坏了。”
“我没事。你要小心点,别把病毒带回家,传染给木木。”曾卫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他深知这病毒的厉害,实在担心孙子的安危。
“我知道。”理想轻轻点头,眼神坚定。
“我看你还是找个宾馆住下吧,呆在这里太危险了。”曾卫国劝说道,他不希望儿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