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巡二十一年,大雍出过一个状元郎,姓林。 这一年,边疆战乱,朝廷改革,许多能人志士等待大展身手。 殿试的时候,林状元却被公主一眼相中,有意聘为驸马,旋即就当庭婉拒了。 他一没婚嫁,二没定亲,只是执意婉拒,说自己心怀抱负,盼在朝廷中施展,无意尚公主。 这般拂了皇家的面子,还施展什么施展,最后林状元只得了一个县令做。 那郡县刻意选在北疆穷苦之地的仰羌,明显是有意逼他低头。 可惜能当庭拒公主的人性子怎会不拧,他就真的去做了这个仰羌县令。 这一做就是七年,直做到皇家早就把他忘了个干净。 仰羌地处边塞,土地贫瘠,常闹饥荒。他便带领百姓开渠引水,改善良田,一时间也得爱戴非常。 可惜好景不长,稍显丰裕便被鞑虏盯上,即便抵死抗守,还是被屠戮了全城。 林县令无颜苟活,意欲跳城自戕时,被赶来的驻边将军救下。 “天底下只有好人才自戕,是要把世道拱手让给坏人吗?” 说这话的小将军意气风发,乃是大雍自请到北疆历练的缙王,公仪伏光。 边关失,丢城池,林县令自请治罪。 缙王不仅没治罪,反而在朝廷问责时遮掩了行踪,将他送到了一处道观。 分别时,留下了一句。 “本王会把仰羌打回来,不用你谢罪。待河清海晏,还请你回来做官。” 那日阳光盛好,微风不燥。 林县令入了道观,起道号时,他想起缙王名讳,就叫了崇明。 状元郎修什么都是顶尖,即便做了道士也是。 崇明待在道观里,一路做到了天师。 缙王也在北疆屡立战功,打到成须山时,发现了一座荒废的道观,送了崇明作为修道大成的贺礼。 自此崇明带着自己的一个师弟,安定在了成须山。 边疆平乱,社稷稳固,仰羌也有了新的县令。 崇明修道多年,逐渐悟透了天命,看淡了许多,仕途抱负都恍如隔世,婉拒了公仪伏光的任职。 但他仍操心着大雍的百姓,时不时测算天气,挂念粮食丰收。 公仪伏光驻扎在北疆,偶尔会来山上诵经论道。 一天雪夜里赶路,天亮在门口捡到了一个小童。 这孩子根骨极佳,看那双清透生光的眼睛,就知道是个修道的好苗子。 崇明信命和机缘,他与这孩子有缘,就给他起了个名字,大年初一来,裕天观的头一个弟子,“承壹”。 崇明教他学会说话写字,看他瘦的可怜,一天恨不得给他做六顿饭。 很快,承壹的身子骨像抽条的竹子一样长高,一张小脸不苟言笑,比观里玉塑的神像还要沉静端庄几分。 他的性子像极了年轻时的崇明,克己守心,自省自持,纯粹到略显固执,配上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古板的简直让人觉出可爱可怜来。 他太喜欢这个徒弟。 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他,承壹很聪明,聪明的过头,样样都学的快的惊人。 师弟崇弘羡慕的眼红,崇明也心知肚明,再收的徒弟都不会比得上承壹,于是便宣布了他做关门弟子,一心一意的教他向道。 有一天,承壹在后山捡了一只雪鹄。 受伤很重,翅膀几乎全断了。 于是他便日日爬山去采药,费力把它救活了。 救活以后,再也飞不高,就留在了观里。 承壹抱着那只雪鹄,忽然问了崇明一个问题。 “师父,它明明这么痛苦,为什么还想活下去?” 崇明听得一愣,觉出不对劲的端倪。 原来他这个徒弟,不是天生沉静,而是从未明白活着的趣味在哪里。 道法读多了,有时是教人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