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顶布还没合上,一圈夕照落在中央的地毯上。 云纹银铃铛上似镀了一层金粉,上头刻着的孤鹤振翅欲飞,红宝石的眼睛闪着璨璨碎光。 祝筝捏着铃铛,突然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她想起容衍第一次拿出这个铃铛时说过的话,“需要我的时候,就摇一摇铃铛。” 现在就很需要他,摇一摇铃铛,他能长出翅膀飞过来吗…… 祝筝缝这枚荷包的时候,还在与他赌气,所以把鹤铃缝了进去,想着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还给他。 可那时她都说好不见面了,还想着借送荷包的名义还铃铛做什么,自己的想法真是矛盾的可笑。 在他身边时,她总是忍不住冒出些别扭的小脾气,或是肆无忌惮地做一些可笑的傻事。 也许是早就知道,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纵容吧…… 祝筝低垂着眉眼,明明在笑,唇角的弧度却又苦又涩。 雁娘看出她心情不好,这个送到她这儿时穿着嫁衣一身血的姑娘经历了什么,她实在不忍细问,就从身后的采药筐子掏了半晌,掏出一把扎好的野花。 “送你花!高兴点!”她中气十足道。 祝筝错眼去看,记起她刚醒来时,在袖子里摸出的干花好像就是这个。 有点像黄色的铃兰,但花冠朝着天,像个小喇叭。 “这小花能治哮喘,名叫布布依克,汉话意思是‘不低头’。”雁娘道。 祝筝跟着轻念了一声,“布布依克,真好的名字。” 雁娘:“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祝筝对上雁娘浓眉大眼的真切眼神,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可以叫我阿四。” “小弟,原来你叫阿四啊!” 营帐门帘处冒出个脑袋,插进一句话来。 两人一起抬头,雁娘先笑道,“大耳朵,摔坏的屁股还没好?” 陈毛耳被说的闹了个大红脸,接过雁娘给的跌打药,见祝筝这个盛京老乡在,顺便闲谈了几句。 闲谈完,外面日头落了干净,营帐里都暗下来。 陈毛耳一边说着该去抢睡觉的地方了,一边往外走,到门口见着祝筝不动,好心道,“阿四小弟,你不一起出去吗?” 这句提醒祝筝了,她是个男儿打扮,可不能单独呆在这儿,影响雁娘名声。 祝筝刚一起身,就被雁娘拉住了。 “阿四今天睡我这。” 陈毛耳惊了,“那怎么行?” 雁娘:“怎么不行?” 陈毛耳结巴道,“不、不能因为秦副官最近不在……” 雁娘叉起腰,“他就是在这儿,我跟谁睡一个营帐,轮得到你们管吗?” 陈毛耳声音越来越小,“轮不着……” 说完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祝筝,叹着气走了。 祝筝被雁娘提溜着胳膊,小声道,“我还是出去吧,别影响你和秦副官的感情。” 雁娘奇怪道,“我跟他什么感情?” 祝筝更奇怪道,“呃,夫妻感情?” 一对浓眉在祝筝跟前拧成麻花,雁娘高了声调,“哪个憨驴羔子跟你说的我们是夫妻?” 温封寒那个憨驴羔子说的…… 祝筝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温封寒明明说她和秦赫是一家,疑惑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雁娘重重道,“老娘还是个自由鸟!都怪去年的合祭节,飞鹿台上被他射箭掀了花盖头,大家都起哄他是我相好,烦的像苍蝇撵大象,赶也赶不走!” 祝筝听的想笑又想拧眉,原来也是流言迫人,她不知道合祭节是什么,但这习俗听起来不妙,不禁忧心道,“秦副官没有强迫你吧?” “强迫我什么?”雁娘举起强壮的两只手臂,“我一拳能把他打的晕个三天见不着太阳。” 祝筝看了看雁娘沙包大的拳头,满眼放出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