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襄阳大战期间,姬无困在襄阳城里遇到过一次女丑。当时两人相遇,女丑发现芷洛也来了,于是收了气息,消失在夜幕之中。
元军重兵围困襄阳城的同时,轻兵四处出击,扫荡周边,烧杀抢掠。女丑跟着一支几百人的轻骑兵队。
这天,残阳把天边染成血红。朱子镇上空乌云密布,天黑沉沉的,仿佛随时要塌下来一样。城门已经关闭。只有三米多高,只能容纳三人并肩而行的矮小城墙上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守军稀稀疏疏地上城站岗。
天边的红光最后一闪,仿佛预示了血光之灾的降临。
嗖的一声长啸从远处传来,城楼上的官兵借着日落的最后余光,看见一团带着绿色电光的黑气飞驰而至。没有人来得及反应,连叫喊也来不及。轰隆一声爆炸,南城门被黑气团炸开。城外树林里突然冒出无数火光,在黑暗中如同萤火虫一样扑向城门。
“有贼军!鞑子来了!”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哐哐哐,南城门锣声一片。宋兵手忙脚乱地循声跑去。他们的反应还是晚了。
一骑又一骑的蒙古骑兵从南城门蜂拥而入。他们边跑边拈弓搭箭,嘣蹦蹦,像霹雳一样的弓弦声此起彼伏。飞蝗似的箭矢到处乱飞。街道上、城楼上的宋兵纷纷中箭倒地。这些连轻甲都没有的城防士兵根本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
蒙古骑兵兵分几路。有的直奔县衙,直捣宋军的指挥中枢。有的沿着街道直奔各个城门。也有的提着明晃晃的马刀,催马沿着阶梯冲上城墙。一个个宋兵倒地,一顶顶藏着人头的范阳笠散落在地。半个时辰不到,守城的宋军已经被全歼,朱子镇城池完全被蒙古兵控制。
悠扬的箫声从县衙上方传出。声音不大,但能够传遍整个小城。箫声阴森可怖,似鬼魅在低声哭泣,像魍魉在幽幽阴笑。
蒙古兵像收到信号一样,纷纷狞笑着,提着血迹未干的马刀走向一户户民宅。小城变成人间地狱,蒙古兵变成了魔鬼,手无寸铁的百姓变成了鱼肉。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下雨了,仿佛是老天爷在落泪。朱子镇城内血流成河,哭声震天。
朦胧的月色下,县衙前的方形校场上矗立着一大四小五个京观。这些京观用人头擂成,呈金字塔形状。小的京观有两人高,大的京观比县衙牌坊还要高。
校场四周插着许多头绑血布条的竹竿。染了鲜血的布条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看上去,这些竹竿的疏密和位置是有规律的,似乎是一个阵法。
一个孩童玩的拨浪鼓浮在血水之上,飘到一只皮靴边。皮靴的主人是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麻花辫少女。她就是女丑。
女丑穿着黑衣黑裤,皮肤白皙如雪,一双寒冰一样的眼睛,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邪气。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伫立在校场之中,仰望着天空,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好像在等着什么。
空气中只有小雨的沥沥声和风声。那些满身血污,杀人不眨眼的蒙古兵躲在校场附近的屋檐之下,面带惊疑地看着女丑。这些膘肥体壮的大漠汉子全部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引起她的注意。有些人干脆躲得远远的。
忽然,一声马的嘶鸣从远方传来。骑兵百夫长吓了个激灵,立即拿起马鞭小跑过去。隆的一声,冷不丁一道惊雷把校场上的一切照得煞白。更多马匹嘶鸣。蒙古兵慌了。
这道惊雷似乎扯开了乌云,月亮终于现形。女丑动了。
她的瞳孔竟然变成了猩红的竖瞳,还闪着凶光。脸上两道黑线从眼底连到下颌。更恐怖的是,她的额头两侧竟然长出了食指长的犄角,脸变成了暗青色。她放下了手,朝向最大的京观。嘴里发出喃喃低吟,像吟诵着不明语言的经文,又像在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