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细小的虫儿在啃噬落葵的心,心转瞬便空了,开口时又幽又远的声音将她自己都惊了一下“京墨近日可还好么。”
杜桂续了杯热水递过去“墨公子一切安好,只是与曲家大姑娘过从甚密。”
落葵轻轻拨弄粉彩缠枝碗莲纹杯盏,薄脆的杯盖轻轻磕在杯沿儿,叮铃轻响“曲莲去的勤么。”
杜桂想了想,道“每日都去,曲家大姑娘张罗着要给墨公子寻个差事呢。”
落葵扬眸“他二人每日都去何处。”
杜桂思量道“每日巳时曲家大姑娘便会去乐平客栈与墨公子用午饭,未时二人会同去盛泽街,一路到观前口,约莫酉时一刻会在具山房用晚饭,墨公子最爱那做的莲房鱼包。”
落葵心中一凛,不过日的功夫,他二人便已如此亲密,这是她全然没有料到的,两指轻轻敲击桌案,虽说如今民风开化,闺阁在室女出门闲逛踏青,庙里进香观中打谯也算常事,但仍旧鲜少有姑娘与外男往来,这种事传出去毕竟有损清誉,是会耽误姑娘议亲的,更遑论曲天雄一心想让曲莲嫁入高门,又如何会任由她与来历不明的外男相处,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眸光一闪,声音渐冷“曲天雄呢。”
缠枝莲纹花梨木盘上放着个白底儿青花药碗,深玫瑰色的药已不冒热气了,杜桂端过药碗递给落葵,见她乖顺的一饮而尽,头一回没有找各种借口喝一半留一半,这才露出微笑模样,轻声道“自他从雍州回来后,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落葵漱了漱口,冲淡满口的苦涩药味儿,思忖道“雍州事败,霖王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要看顾好黄氏,万不可大意。”
杜桂递过条帕子,轻声道“今日晨起,靛蓝带人去了城东瑞先生家,但瑞先生家却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了。”
落葵
的手微微一顿,冷眸暗淡“是曲天雄干的。”
“是,霖王看上了瑞先生的三个姑娘,靛蓝先是威逼利诱不成,这才动了强抢的心,曲天雄昨夜已经命人连夜将他们送出城了。”杜桂愤恨道“霖王祸害的姑娘不计其数,着实可恨。”
落葵心中有丝丝疑影儿倏然而过,像是有一瞬的不安,却抓不住也摸不透“我记得霖王从前并非是如此纵欲好色之人,怎么这两年益发的疯狂了,对了,你跟着父亲的时候长,可还记得月姑么。”
杜桂颔首“记得,她被霖王讨去做伴读时,主子你尚且年幼,怎么了,主子为何会突然提及月姑。”
落葵微微摇头“没甚么,她去了霖王府后便下落不明了,遍寻不着。”
杜桂凝神道“是了,咱们水家之人,死也好活也罢,都要清清白白的,衡儿回来后,属下会交代他,叫他去查的。”
一弯月悬在天际,清辉晦暗不明,像是困倦不堪的眼眸,困极了却还得努力睁着。落葵掩口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道“我乏了,你也早些歇着罢,待杜衡从南祁国回来,你便赶回天目国罢,那里没有你主事,我总是不放心。”
杜桂放下帐幔,在四角挂上避蚊香囊,又捧着一座莲瓣鎏金熏炉在屋内来回熏过,那炉中的驱蚊香艾蒿、烟叶、松香打粉而成,在屋内熏过后,留下一痕淡淡的香气。一切料理干净后,他打水进屋“主子早些安置,属下就在廊下守夜,主子有事只管吩咐属下。”
落葵微讶“平日里不用守夜的,怎么今日要守夜了。”
杜桂咧嘴一笑“今日观中有事,掌门师兄回去时吩咐的,说是近日世道不太平,掌门师兄的吩咐,属下可不敢不听呢。”
落葵知道掌门师兄这是放心不下她,挑起唇角自嘲一笑“掌门师兄这才是修为越高,胆子反倒越小了。”她指了指竖在屋角的穿藤雕花凉床道“将凉床搬到廊下支起来。”
言罢,她从楠木大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