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出一抹淡而遥远的笑,那笑没有浮现到眸底,更没有入心“不想,那前尘是从前之人的,与我无关,而我与你以利相交,再无旁的干系,与前尘更无干系。”
这一席话说的空青如坠冰窟,绕是他一向稳重自持,也克制不住那个害人害己的念头,从前的确是他错了,可如今,如今他做了那许多弥补,即便脱离幻境时,他唯恐半夏再伤及落葵,甚至与她约法三章,只要她不再伤及落葵,不对任何人透漏落葵的存在,不插手他与落葵的往来,在落葵度过此生,他会回去娶她,可眼下,一切都如砂砾,顺着指缝流逝,那些错过的前尘,那颗有情而不自知的心,都是逝去的无尽岁月,再度汇聚成那狠毒而绝望的念头。
空青突如其来的抬手,衣袖在落葵眼前轻拂而过,随即虚空中浮现出一行行蝇头小子,泛着薄薄的青光。他言语轻缓,听起来像是含了无尽的温情,可落在人心上,却是字字诛心“这是荧惑心法,与你我都有干系。”
荧惑心法,荧惑,荧惑,落葵似是在何处听过这个心法,她翻遍了脑中的古籍善本,都未有一丝端倪,可她灵台清明,自己听过这心法,且这心法并非寻常之法,更非苍龙世家所有,她瞪着一双冷眸,望着对面那个人,那冷薄的眉眼,像是烙在心间一般,她那样熟悉,那熟悉中夹着漫天血色与刻骨恨意,情愫之丝难以突破百蛊之虫的禁锢,但心痛却有增无减,不禁紧紧蹙眉,却口不由心道“荧惑心法,我从未听说过,至于前世,你不必说甚么,我也不想知道任何事情。”
空青眸光晶莹,双手扶住她的肩头,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不,落葵,你必须知道,你必须想起,这荧惑心法是朱雀一族的秘法啊。”
朱雀,四灵之一,朱雀这两个字重重劈开落葵的灵台,她的心
瞬间被紧紧揪住,狠狠抽痛不止,痛的她冷汗淋漓,脸色煞白,痛的她难以吐出半个字来。
空青大惊失色,心下已生了悔意,捧住她的脸,不禁连连垂泪“落葵,落葵,你怎么了,怎么了。”
缓过那彻骨疼痛,不意喉间又涌出血来,落葵慌忙伏在床榻边,一口血呕了出来,滴滴落在炭盆里,皆砸在空青心上,他心间大恸,一边连连轻拍她的后背,一边哀伤“怎会吐了这么多血,那会用了药,不是已经好些了么,落葵,落葵,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仰面躺回床榻,落葵自然不会据实相告,是取血布下融魂之阵养护郁李仁,是耗尽心力催动百蛊之虫禁锢情孽,才会累及心脉,而方才那朱雀二字,也的确震动了灵台,但她并不想多说甚么,不知从何处生出的一股恨意,令她更不想再多看眼前之人一眼,顺手抓过白瓷粉彩芙蓉花杯盏,“砰”的一声,狠狠的砸在了空青脚边儿,声嘶力竭的喝道“你走,出去,滚出去。”
“好,好,落葵,我走,你,你别动气,你伤的太重,若再动气,只怕要累及心脉了。”空青被这惨白的碎瓷片吓了一跳,眼见落葵这般勃然大怒,他对方才自己的莽撞与狠毒懊恼不已,不敢再擅动,只好缓缓退了出去,掩上门,立在了廊下。
空青在心底暗叹,他从前亏欠她这样多,便是千帆过尽,也无法偿还一二,如今他心间沉重,只是提及朱雀二字,落葵已痛苦难当,原来心中的那些结,是岁月流转也难以解开的。他从未这样怕过,怕失去,怕想念,怕失而复得终难逃生离死别。他想要弥补一二,在窗下低语“落葵,让我,给你疗伤罢。”
炭火烧的通红,熏得一室如春,安息香沉沉馥郁,落葵隔窗相望,那人影朦胧,心痛再度袭来,她冷言冷语道“青公子,想来苏子与你说的十分清楚了,我的伤无需你费心,而你,不易在水家盘桓下去,与你,与我,都毫无益处。”
空青手中满是潮湿的冷汗,双手发颤,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