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退了这门婚事,便没时间耽搁,要紧锣密鼓的继续张罗下一门亲事。
所以,她可有人选?
显然,谢安宁被问住了,她答不上来。
王少甫解围道,“时间还早,他们婚期未定,少说还有一年有余,不如你好好想想,要把女儿嫁给谁家,届时我再去找姚家退婚。”
“不行,”谢安宁如何听不出他的缓兵之计,当即道:“先退婚!”
“好,可以退婚,”王少甫轻轻点头,又问她:“但你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要说什么妾氏不妾氏,你知道的,就算另外再挑一家,妾氏也无可避免。”
“就算找个低门小户,让对方许下永不纳妾的承诺,也是没有用的,”
他笑了笑,“安宁你看,我从小就爱你,越来越爱你,尚且会在极度的圆满下产生懈怠,你拿什么保证婉儿的姻缘会一帆风顺?”
他坦然承认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劣根性。
要王少甫看来,与其为一个永不纳妾这样虚无缥缈的承诺,而特意低嫁。
还不如嫁进姚家,至少诰命夫人是实打实的。
尊贵体面也是实打实的。
王大公子素来博闻广学,能言善辩,就算谢安宁知道他这是歪理邪说,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
她只知道,她的婉儿被定下了一桩自己不欢喜的亲事。
已经深尝夫妻感情冷淡之苦的谢安宁,没办法安慰自己,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
她女儿的意愿最重要。
但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面前这位冷静的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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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的是‘合适’的理由。
谢安宁绞尽脑汁想了许久,突然灵光乍现。
她道:“因为姚家晦气。”
王少甫:“……”
他眼露无奈,像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谢安宁懒得理他的神态,一鼓作气道:“跟姚家定下婚约才多久,婉儿就差点被姚家大郎在外头惹来的情账害死,可见姚家这门亲事有多晦气!”
“要么姚家家运不济,即将败落,要么就是咱们婉儿跟姚玉枢命格相克,八字不合,嫁过去也得不了好!”
时下都信气运一说,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求神拜佛,笃信这些东西。
王少甫也同样如此。
他静静听完,心头莫名有些发紧。
尤其是那句,‘差点被害死’。
明明女儿好端端的没有出事,但他就是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后怕感。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好似他真的亲身经历过,一股从灵魂深处传递出来的惧意,叫他胆寒。
是啊。
真晦气。
这样冷的天,把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推落水中。
若不是恰逢贵妃身边的女官通水性救人,他们的女儿……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王少甫才起了念头,便悚然一惊。
一旦女儿出了事,以她瘦弱成这样的身子,能受得起这样的打击吗?
自己说了这样多,面前男人却久不表态,谢安宁蹙着眉,催促道:“你说话,这个亲你退还是不退?”
“……”王少甫从自己编织的梦魇中回神。
他深吸口气,极力平复那几乎胆颤的惧意,却还是压制不住,俯身就要去吻她,感受她的存在。
被谢安宁忙不迭的避开。
她哪里知道他心里都想了些什么,在谢安宁眼里,就是自己好端端说着话,这人就莫名其妙发情要来亲她。
简直怒从心底起,正要刺他两句,王少甫已经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