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初升的朝阳一缕金芒跃上云层,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
亮的实在不是时候。
吴峫俯视着水声滔滔却被清晨水雾遮掩了真容的深壑,心头闪过这样的念头。
底下是嘉陵江分流,村民集体投江浮尸漂流的传闻,即便是在几十年前也一定是轰动性的,但从未听闻这样的一星半点说辞。
江中,亦或江畔山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活尸放弃了自己原本的目的,前后截然不同的突然转变是因为什么,是谁在控制他们,是那块邪气的石头,还是——
要跟下去看看吗?他身上带了攀岩的装备,有鹰爪勾和双股动力绳在手,其实也不会艰难。
小三爷眼中的潋滟层层叠叠,最终还是悄然归于虚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奇心可能会害死的不仅仅是猫本身。
他慢慢的后退走出这片神秘危险却充满吸引力的区域,垂眸转身走向角落里的黎蔟。
只是等他走近了才发现,吴小毛蹲在那些活尸一拥而上的位置,学着他们的样子用手去一点点的挪开那些大块的石头,刨着尖锐的碎砂石向下挖。
小三爷不禁哑然失笑,黎蔟这狼崽子,真的是和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他也不磨蹭,反手掏了两个折叠铲一起上手,两个人更快。
这是铁了心要看看那底下有什么。
这面竖直的陡崖是典型的断层山,岩层因为受力过大而发生破裂,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斧砍刀削平整的一劈两半。
另一半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脚下的这层平面,因为破裂时不够完整紧密,随着岁月更迭被大自然风吹日晒雨雪侵蚀而垮塌。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最合理的可能。
不过再怎么离谱,也不会真是什么东西闲的没事儿要把这座山一分为二。
这可是个科学且唯物主义的世界。
两人的动作很快,或许是因为几十年前那些没有知觉的活死人已经努力刨过一遍了,堆积的土质砂石并不太难挖。
没过多久,黎蔟一铲子下去不知碰到了什么,铲刃摩擦发出了一声与砂石完全不同的刺耳尖利的嘶鸣。
找到了。
吴峫拦住想要上手的黎娇娇,“我难杀,我来。”语气是浑不在意的戏谑。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黎蔟却是指尖一颤脸色微白。
好在一门心思找答案的小三爷根本无暇注意他的异样。
他摸索着框出底下那物件儿的轮廓,才用手拂开上面残留的碎岩石渣,露出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石板。
像是个六边形,但只露出了一半,还有一部分被严严实实的掩在山体之下,无法撼动分毫。
“上面有字。”黎蔟吹去浮灰,又用手擦了擦,一个样式有些奇怪,晦涩难以理解,却自有条理的纹路跃然于眼前。
“上下五千年的文字我虽然认不全,可多少能通过字体看出朝代,但这种,我没见过,你见过吗。”
当年沙海事件之后,黎七爷以666分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并在大学毕业后组建了野外救援队,奔波在各地的危险无人区片刻不得休。
再后来,那颗躁动无处安放的心终于得到几分安宁,他便去做了文物修复师。
吴峫在前面炸,他在后面修,一看就是关系甚好和谐友爱的实际证明。
跑题了。
文物修复师,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做。况且,这小子没有记忆的那些年,跟在四位大神后面学了不少东西。
在眼力方面,他与邪帝也差不了太远,但现在,他说看不出来路。
“是封字,封印的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