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就这样,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的行驶着。 张安权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又看看那个,哪还有上辈子稳重的模样。 尔博则感觉哪里怪怪的,他总觉得蒋小周懂了他关掉歌曲的动作是因为什么。 方才无意间和小妹的对视中,他看到了那双眼中难以言喻的哀痛。 可是,这不应该,小妹才11岁。 一年前她和他一样,还在游戏厅里大杀四方,怎么一年后,懂得就如此之多? 据他所知,小妹压根没有参与过任何的葬礼。 难道是二舅讲的? 不大可能,无缘无故的,二舅那个人怎么可能给孩子讲这些。 也许是他看错了吧,尔博这么想着。 车子已经行驶进市区,路上的车子开始变多。 尔博不敢在开车的时候,再通过后视镜打量后面的两个人,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他的注意力也暂时放在了寻找开门的影楼上。 蒋小周压根不知道,她无意间的眼神会让旁人深究其中含义。 那猝不及防的对视后,她明明已经很快的移开了目光。 尔博根据记忆,把车开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影楼。 通过外面贴着的纸张,就能猜到,估计这是张关门通知。 但张安权还是被尔博一瞪,赶下车去看个究竟。 果不其然,待张安权走进那影楼门口,就见他冲车子里摇了摇头。 无奈,一行人只得继续。 “奶奶附近的影楼我们不去吗?” 蒋小周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不是说先去看看附近的,再开车往远处看看嘛? 张安权立刻怪叫了一声,接着就说。 “不是吧,蒋小周,你这是脑子学习学坏了吧!” “我们上车前不是商量过,最后再去奶奶附近的那家影楼啊!” 蒋小周闻言也没再说什么,可能是她刚才想事情出神,没听到吧。 车子绕了半个三水区,没有一家影楼开门的。 张安权也不耐烦了,开始不停的叨叨着,他就不该跟着来找影楼的。 不过经他这么一闹,李飞的情绪倒是看起来好了不少,甚至还有些愧疚。 是啊,如果他没异想天开的想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找一家开门营业的影楼,二哥这个时候应该早就玩炮了吧。 而且现在格外敏感的李飞懂大姨张萍的心思。 他们一大家子如果再不趁这个时候拍全家福,恐怕到时候还会出什么意外。 如同那天谁也不知道蒋国庆会突然去世一样。 谁也说不准将来的事。 李飞内疚的觉得是他影响了几个人的心情。 不然上车后那首歌才放了一半,大哥尔博怎么会突然关了磁带机呢? 要知道他还没去部队的时候,尔博就已经开始听张学友的歌了。 他看过尔博不少的本子,上面抄的歌词全是张学友一首首的歌。 他那个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的大哥,还为此学习说粤语,唱粤语歌。 当时他就跟着一起,也学了不少,其中就有《遥远的她》。 所以当车里响起这首歌的时候,他又怎么会听不懂呢? 歌词传进他耳朵的一瞬间,他就代入了自己的母亲。 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李飞的桀骜,在部队里收敛于内心,但直到蒋国庆的去世,才彻底打碎他的不羁。 他打架回家后,不会有人给他上药了。 他闯祸后,不会有人不停叨叨的数落他了。 他没有后盾了。 他没有妈妈了。 看着车外不断闪动的风景,李飞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不愿意在两个哥哥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