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显从吴郡回来后,看了司马策的那道圣旨,半夜都没睡着。 陛下下旨申斥是在他意料之中的。 只可惜原本是一招先手棋,因着这个意外,反而让自己后发被制。 杀手锏倒是还有一个,只是他摸不清利害,只能谨慎行事。 …… 第二日一大早,王显请来的郎中来给司马瞻诊病。 那郎中把了脉,捋着胡子砸了半晌嘴。 最后说:“老夫给殿下行个针吧,兴许能醒。” 说罢将带来的银针取了出来,根根都有几寸长。 易禾一见,心里有些惴惴。 这些针要是扎下去,司马瞻不得叫出声来。 因此问道:“御医也下过两次针了,不知你有几成把握?” 她本已经打算好,但凡这郎中胜算不大,她都能寻个理由阻止他下针。 不料那老叟却答:“没有十成,总有八九成。” 易禾讪讪一笑:“那就有劳大夫。” 郎中将针捻了捻,第一针就扎在司马瞻的百会穴上。 易禾死死盯着司马瞻,生怕他受不住酸痛,万一蹙眉或者出声,就要前功尽弃了。 后又在人中插了一根,太冲一根。 幸好,司马瞻装得十分像样。 别说眉毛,连呼吸都没乱一丝一毫。 看得出来这郎中也没有自己说得那么轻松,几根扎完,额头已经湿汗涔涔。 “这位大人,劳烦给殿下宽衣。” 易禾一愣:“宽衣?” “还有一针,要在阴交穴。” “这是哪里?” “在气海和神阙之间,是任冲二脉交会穴。” “说人话。” “下腹。” 易禾面色一僵,她掂了掂宽袖掩饰不自在,口中说道:“我去寻裴将军来。” 裴行就在院内候着,以防有人进来打搅。 这厢才要举步,不想撞进了王显的一双眼睛。 这个眼神易禾熟悉。 那晚她去找他换个住处,他也用了这个眼神看她。 有一些揣摩和暧昧在里头。 只是这会儿又多了一些观之玩索的意思。 室内除了躺着的那个,再除了大夫,只有她和王显二人。 方才易禾看他时,他还略有些紧张地盯着大夫诊脉下针。 这会儿像是要等不及看她热闹了。 “也罢。” 为了不让王显再生疑窦,她又折回去。 只是腹部而已,看看应当没什么。 她上回随四国使者去卫城军军营里看那些兵士演戏格斗。 他们不都是光着膀子,露出腰腹么? 还有几个斗狠了的,裤子都快被人褪到腚沟子了。 她也没觉得多尴尬。 再说司马瞻出身武将,被人看看应该也没什么在意的。 饶是心里给自己一番纾解,下手却还是有些微微发抖。 好容易解开他的外衫,又撩开中衣,眼神也不敢落上去。 “大人,劳烦再替老夫掌个灯。” 易禾咬了牙,从案前又将陶灯取来。 这老郎中也真是的,怎么不去支使王显呢。 …… 灯盏一凑,那郎中不由喟叹一声。 易禾不明所以,忍不住抬眼看过去。 司马瞻的腹上划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 有深有浅,有凸有凹,在排布有序的腹腱之上,触目惊心。 难怪连见了一辈子伤患的郎中都忍不住出声一叹。 遍体疮痍犹痛饮,血痕残酒满征衣。 “大人,帮忙拽着衣缘。” 老郎中又发话。 易禾只好伸出手去,一手扒着他的中衣裤腰。 “再往下。” 易禾心里开始挣扎:再往下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