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蕊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像袁诤那样,指望着妾室的私房钱过日子。 昨日她才与珍娘吵了一架。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计前嫌。 早知道忍一忍了。 然而一家六口人,在府门外等了又等,人都冻透了,始终不见几个姨娘出府。 袁诤终于忍不住,刚要上前去敲门,抄家的官兵突然打开门走了出来。 每个官兵腰间都鼓鼓囊囊,手扶腰刀守在府门外,等着户部官员上门清点财物和通房婢妇仆从,摘拆门匾,收缴入库。 袁诤连忙上前,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气,低声下气问道:“敢问,我们府里的几个姨娘,还没出来。” 两个官兵神情有些怪异,互视一眼后,意味深长呵地笑了一声。 袁诤转念一想,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妾室虽说也是府里财富的一种,但珍娘是良家女子,不同于府里其他几个收房的奴婢。 若她愿意,是可以自由出府离开的。 当然,她若是愿意,也可以成为别人的妾…… 可是,与性命比起来,褫爵撤职算什么?抄家缴府算什么?遭人羞辱又算什么? 如今皇上毒解了,返回头来要算总账了。 那可是弑父谋反啊! 瀛王事成,他最多也就是个禁卫军统领。一旦败了……他可就连人头都没了。 如今皇上借着谋害发妻的罪名夺了他的爵,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远离这场风暴。 等事情有了眉目,他再做决定也不迟。 两人各怀心事,袁乐韵揽着两个孩子,所有人都忘了地上还躺着傅老夫人。 还是东哥儿率先发现了异样,指着老夫人说道:“娘亲,爹爹,祖母的嘴巴歪了。” 袁诤一愣,这才想起母亲一直躺在地上没动静。上前查看时,才发现老夫人脸色腊黄,双目紧闭,嘴巴歪着,早已不省人事。 母亲病了,这次是真的。 袁乐韵一下子扑过去,用力晃着傅老夫人,大声哭道:“母亲?母亲?” 她抬起头看着哥嫂,“哥,母亲晕倒了,你快去请大夫啊?” 但是伯府现在被查抄了,别说蒋太医,便是游大夫,袁诤现在也请不起。 好在他每次出门之前,都习惯性地往荷包里装三五十两银子。以后没了收入来源,这仅剩的几十两银子,就是他们最后的银钱。 母亲这病,只怕一点半点的银子,治不好…… 袁诤下意识看了傅灵蕊一眼。 傅灵蕊目光一闪,迅速将眼睛转了开去,双手搂过儿子,沉默不语。 她更没钱,又不是她母亲,她说了不算。 袁乐韵见哥嫂都没反应,抬起头朝着门口的官兵大声呼道:“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母亲……” 官兵漠然看着这边,一动不动。 袁乐韵没办法,只好爬起来,跑到西院二叔家。 今日大年初一,家家户户本该院门大开。可二叔家和隔壁三叔家直到现在都是大门紧闭,任凭袁乐韵拍红了手,里面的人却始终没有应答。 他们的院子,是老伯爷在世时买下来的,不在伯府财产范围之内。 如今伯府出事,两家人没有一个人出来过问一句。 袁乐韵只好跑了回来,哭着问袁诤,“哥,怎么办?我们得给母亲看病……” 袁诤垂下头,艰涩说道:“我们,没银子……” 他咬咬牙,打横抱起母亲,将她放到二叔家门口,用力砸了砸门,然后一把拽起傅灵蕊和袁乐韵的手,“我们走。” 袁乐韵哇哇地哭,“可是母亲怎么办?我们不管她了吗?” 袁诤回到府门前,牵着马转身就走,“大过年的,二叔二婶不会看着母亲死在他们家门前。等我们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再回来接母亲。” 母亲在城外有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