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忡忡,可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也有事情要做。
她回了一趟昆仑山,见了师兄师弟最后一面,并将小狐狸的尾巴带了回去,言语多番暗示恳求,希望若是师门日后遇到了小狐狸,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它多加关照——
文姜心知肚明,按照上穹的性格,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自毁的事情来。
那样的话,小狐狸就真的是孑然一人了。
她得为小狐狸铺好未来的路。
让它即便独身夜行,也不会感到绝望和茫然。
在她醒过来的第四日,文姜与上穹大吵一架。
因为她发现小狐狸不是失踪了,是被上穹囚禁在祭山宫殿下的地牢中了。
小狐狸第一次看到上穹对着它露出那种表情。
痛苦煎熬的,颓丧无奈的,却又狠厉决绝的。
他无路可走了。
上穹很困惑,甚至百思不得其解。
“文姜对你不够好吗?还是我对你不够好?”
分明剥离心魔抽去七情时那么容易,可为什么想要叫生来无情的人学会爱与恨却这般艰难?
金眸白狐漠然地睁着眼睛,身后七条尾巴被魔气凝聚出的锁链团团缠绕,没有一点反应。
两年相处,怎么可能会一点情感都没有呢?
连他这种嗜杀之辈在下定决心之时都会心生恻隐,可它为什么却还是这般无动于衷?
他这番行径固然对不起小狐狸,可那又如何。
这个世界上,他只要对得起文姜一个人就够了。
吾爱当前,浮生万物皆为虚无。
余下的,都不重要。
他的爱就是疯狂而又炽热的,简单直白,不顾一切。
“世间之情无非爱恨最为浓郁,你既学不懂爱,那我便教会你恨。”
尖锐的箭矢刺入柔软的皮毛,血液喷溅之时,他指尖微颤,心底寸寸地抽痛起来,却硬生生遏制住心底弥漫开的钝痛悔意,面无表情。
若是必须要沾染七情,那你就恨我吧。
文姜如果知道这一切,就算能够活下来,也一定会恨他。
因为她就是个心软的老好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踩着别人的鲜血活下去。
没关系。
反正不久后,连小狐狸也会恨他。
然而即便他狠下心来以利刃相刺,白狐还是没什么反应。那双漂亮的眼瞳澄澈透亮,带着些麻木的平静,血液浸透蓬松的长毛,偏偏配上那没有情绪的双眼,有种诡异的漠然。
上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再难维持表面的冷静,泄愤般地将地牢轰地四碎,石块崩裂,嗡鸣作响,连带着地表上方都轰然摇动,这番变故让身处宫殿中的文姜循声而来。
然后,她和上穹大吵一架。
这是小狐狸第一次看到这两人吵架。他们吵得极凶,连地牢塌陷的轰隆声都难以阻挡,一向对文姜容忍退让的上穹一改往日作风,连带眸底都流淌着疯狂的猩红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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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每一个魔修难以控制情绪时都会有的征兆。
小狐狸眨巴着眼睛,默然半晌,突然问道:“是不是,只要我不想你死,那我给你的尾巴,就有用?”
人类的情感太复杂,它无法感同身受,这是它能够理解的极限了。
在文姜愕然的注视下,小狐狸忽然转过头,叼住自己的一根尾巴,硬生生扯了下来。
“你很好,我...不想让你死。”
土石塌陷,地牢溃散的轰鸣中,文姜颤抖着拾起它咬下来的尾巴,突然慌了神,几乎是祈求般无助地重复着:“别这样...别这样...”
它感到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