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听,那声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似远隔重山,正是从那房中传出。
昆仑山中那彻地铜管亦是这般响法!莫非这声音竟来自地下?
于问问思忖片刻,轻轻拨开门闩,闪身进房,伏在地上,一处处敲,一处处听。终于,在靠近大炕的一处陶瓮中,于问问找到了这声音的源头。
“这瓮底既有声音传出,说明与暗室相连,只怕那机关便在附近。”于问问不敢随意触碰,闩好门,自原路跃出。
雷声过后,那雨终于下来了,竟如白茫茫漫无边际一堵高墙。于问问在山腰处寻到一座小庙,躲了进去。这雨中竟夹杂了硕大如鸟卵的冰雹,打得那庙顶咣咣作响。滚雷裹着闪电,一个紧似一个欲将那雨墙撞破,却终是无功而返,拖着长长叹息悻悻远去。
那庙极小,年久失修,四处漏水,却能十分清楚地看见那正房。于问问蜷在一张残破神案下,目不交睫,直守到那雨停歇、晨曦初露,却并未见那房中有人活动。
清晨这别业极其安静。门房那老汉起得颇早,此时已在院中打扫昨夜被风雨打落的败叶,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有节奏的“沙,沙,沙”声响。便在这声响中,于问问耳中突然捕捉到了极细微的“咔咔”声,赶紧凝神望去,只见正房那床上突然多了一个人影,那人整理下衣冠,径直推开门走了出来。
这下于问问看得真切,那人四十几岁年级,焦黄脸孔,鹰钩鼻梁,步姿却甚是奇怪。
看见此人,门房老汉赶紧躬身行礼“东家!”
那人依然是微微点头,并不说话,朝着大门快步行去。
于问问自那庙中冲出,沿着院墙往那人方向疾行跟去。远远见他出了大门,又往前行了数百步,停下来回身看了看,竟消失在一棵大树下。那处十分空旷,于问问正思索要如何靠近,却猛听到马蹄声响,原来那人竟在树下一窝棚中藏了匹骏马,转眼间便绝尘而去了。
“这祁无伤果然精明过人。只是他这般小心掩盖自己的行藏却究竟为何?香卡是否藏身在这别业之中?那些惨呼又是何人发出?”
旭日东升,气清天朗,于问问再看这别业,却似是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
也许只有当所有谜题一一解开,方能看清这别业中隐藏的真相。当下唯一能做的,却只有等待。
弃再醒来,那嬴协竟已在床前,看神色甚是关切。
“弃兄弟,你可算醒了,昨晚服药之后可好些了?”
弃动动身体,比昨日松快许多,竟似乎痊愈了。于是点了点头,便欲下床。
嬴协十分高兴,见弃要下床,却连忙摆手拦住“我知你为人不喜羁绊,只是这病来得凶险,你如今最需静养,切莫随意活动。待你痊愈,我定亲自送你出宫。”
弃被他言中心事,只得复又躺下。心中却甚是奇怪自己昨日经脉壅塞,如生锈之铁人,绝非什么阴阳失调中暑之征兆,缘何今日运行内息却无挂碍,还有一股莫名力量在经脉中来回涌动,帮助自己引导疏通?莫非那御医真是通天妙手,几剂汤药便着手成春?
“三殿下,我今日已大好了,只这般窝在床上,只怕又要窝出病来。”弃再次坐起。嬴协见他这般,不好再去勉强,只扶住他“那你小心。”
弃下得床来,随意行了两步,确实再无半分不适。
“那御医开出的汤药看来十分对症,我竟已痊愈。三殿下,既然如此,我却应该出宫去了。这两日害你与甘霖妹妹受累,实在感激,弃在这里谢过了。”
“弃兄弟,说的哪里话?在这宫中再多歇息两日,待病情稳定了再走不迟啊?”
“三殿下一番好意,弃心领了。只是我在外面还有一些俗事,要赶着去处理。”
弃执意要走,嬴协只得送他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