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瑞的三十岁生日是夏琼依陪着过的。 按说到了这个年纪,在感情上已经没了年少时的狂热,内敛稳重现实都刻进了骨子里,利弊得失算得明明白白。 既然有了那么多计较,按说他根本不敢再这样心无旁骛地爱上谁,迷恋地看着谁。 可因为是她,一切的不敢、不应该、计较、算计,随着她的全情投入与全心付出,通通都靠边站了。 他还就心无旁骛了,就迷恋了,且不可自拔。 这绝不是他的冲动,绝不是一时激情,也绝不是征服欲作祟。 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比起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更痛苦的,是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 无视陆泽瑞眼中的深切痛楚,夏琼依凄绝地问:“你是捡垃圾的圣徒吗?” 陆泽瑞机械地问:“什么?” “说到底,我和墨宝的妈咪都是那么的不堪,你却滥好心地都捡回来,可怜我们吗?” “你、无需用这种自我诋毁的方式来劝我。你知道的,你在我心里就是天使,而我的奉若至宝,就是明证。” 夏琼依想象不到,自己还能残忍到何种程度: “那是你还没得到。 “总有一天你看清了真相,会懊悔,会觉得残酷。就像,你和墨宝妈咪,真的都是其他原因才越来越疏离的吗? “就没有你对她的遭遇在潜意识里的嫌弃,你们才滑入双无的婚姻? “你和她,难道不是你嫌弃她非处才不和她make love的? “你敢说你潜意识里没有?” 那一刻,仿佛时空凝固,陆泽瑞就像入定了一样。与夏琼依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如银河横亘。 他没想到这连声质问出自她之口。 还是头一次有人质疑他对雨晴的心。 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吧。 可雨晴不容亵渎。 他对雨晴没有任何嫌弃,也是不容亵渎的。 “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我?” 夏琼依给出的答案非常直白,她不相信人性的弱点,男人的特点。 男人最重要的是事业和形象。 男人都有三妻四妾的憧憬和梦想。 男人骨子里的处.女情结、掌控欲、占有欲很强。 如此缺憾的她,恐惧未来,恐惧这样的美好被打破,怕将来的不幸伤害到他,也怕她自己承受不起这样的伤害。 “所以,与其长痛不如短痛……算了吧……别强求……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陌路擦肩此生不再相见?还是岁月静好你我一别两宽,天高路远我们各自生欢?” 她倏尔抬头,美目瞪得老大,樱唇半张却无声,瞳仁迅速被新蓄起的亮渍遮住。 “你看,你也会舍不得,这样的结局,你也和我一样心痛不已。我们的遇见,就像两朵小小的涟漪花,各自散开在我们心间,那么美好芬芳,逐渐圈圈交融,让我们彼此联结又深深眷恋,岂是说分就能分得开的?” “可即便有交融,我们,也都是心里有过别人的人,很心酸的事实吧。对无能为力的事放手,才有机会在别处遇到其他可能性。” 闻言,陆泽瑞许久一动不动。之后,他违背承诺,捧起夏琼依的脸,透过墨潭中的水雾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瞧。 他的拇指摩挲过她的眉,她的眼,她挺翘的鼻,她贝齿咬过的唇印。 他要把这张姣好的面庞永远刻在心上。 夏琼依感到自己即将被他幽深不见底的眸光吸入。 “好,我知道了,我的爱,成了你的负担。我,选择放手,放你自由。只要,你好好的,你是幸福的。” 他极为不舍地缓缓垂下双臂,仿佛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木偶般缓缓转身离开,缓缓为她带上房门。 紧盯着他沉痛又落寞的背影,门是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