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时间内重掌大权,也是因为和朝中那些旧部早有来往,甚至于,他一直在暗处谋划着这一切。
赵国上下皆明白过来,原来当年,他只是金蝉脱壳,一切都是一个局而已。
他刚回去时发动宫变,使得满皇宫上下血流成河,这两年更是残暴。
他视人命为草芥,平日里也随意杖杀不少大臣和宫人,有一回上朝时,甚至吓得小皇帝尿了裤子。
江近月坐在席上,因为离得很远,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小点,她失了兴趣,只将自己当成个哑巴,一直敛声屏气着。
酒过三巡,舞女们换了首轻快的曲子来跳,那紧张的气氛才稍稍减轻。
夫人们多的地方,少不了闲话家常,渐渐地,江近月的耳边时不时传出些细碎的谈论声来。
她正觉得无聊,身边席上那人却注意到了她,小声唤她:
“江妹妹,你回来了。”
江近月转身,就见她左面坐着个盛装的女子,她化着珍珠妆,脸上的胭脂打得有些重,脸也很瘦削。
江近月认出她来,这女子正是苏筝妤。
“苏姑娘?您怎会在此?”
江近月记得去岁过年时,陆晏廷回京过一趟,回来后偶然和她提起过,说苏筝妤一直在青龙寺里清修,她父母想尽了办法,都不能让女儿回心转意。
如今这是……
苏筝妤苦笑一声,语气细如蚊蝇:
“你该叫我杜夫人了,我二月前已经嫁给杜尚书之子,此番是随他来的。”
听到这话,想起当年那个一脸决绝,说要为宁珩守节的苏姑娘,江近月心中微微讶异。
不过这到底是旁人的私事,她也不好多问,只淡笑着点头,将目光转到台上的歌舞中去了。
这一批歌舞伎跳得很认真,那一张张青涩的脸上虽然涂着彩脂,可她们的目光却也和从前的她一样,清透且稚嫩。
江近月看着她们,一时竟还有些怀念当年在教坊司苦训的日子来。
人的脑子可真是个好东西,在那样苦累的教坊司中待了数年,此刻回忆起来,却只记得好的时候,把那些艰辛都忘了。
可是心却不一样,心总是能牢牢记住那些所受过的伤痛,永世不会消退。
正想着,一旁的苏筝妤缓缓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想问我?当初说得那样信誓旦旦,如今又为何嫁人了呢?”
江近月回过头,不知如何回答。
但苏筝妤也不需要她回答,她像是找到了能听她倾诉的人,继续说道:
“我父母年事已高,家中只有一个幼弟,我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只是没想到,他们把家族看得比我重要。”
江近月自然知道这世道女子的不易,她只问:
“那苏姐姐在夫家的日子可还好吗?”
看见对方上的关切,苏筝妤淡淡一笑:
“你放心,我那个夫婿倒是好的,他说了,愿意给我时间适应。可是,最多也只有半年,毕竟,孙家娶我也要延续香火。”
她语调哀婉,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桌上的菜肴一口也未动。
江近月也不好多言,只劝慰了她一句:
“苏姐姐,放下执念,或许会更好呢。”
苏筝妤又陷入了怪圈之中,她饮了杯酒,扶额惆怅道:
“是人总有执念,江妹妹,难道你没有执念,没有必须要做之事吗?”
江近月拿起白玉瓷杯的动作顿了下,杯中茶水洒出两滴,虽然已经是适合入口的温度,可还是烫得她心口发震。
她自然是有的。
江近月忍不住抬起头,往陆晏廷所在的方向看。
坐在远处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