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雨很大。 漫天的雨丝无穷尽的坠落,砸在幽长的宫道上,滴落在刀锋下。 身后马蹄纷乱,她带着魏珩一直跑啊跑,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凉意贯在冰冷的刀刃上,盛昭宁什么都看不见,只记得满地的鲜血模糊了她的视线,一片赤红...... 盛昭宁惊颤着醒来。 黑夜寂静无声。 冷汗顺着额角滑到鬓间,没入发端,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耳边只有狂乱的心跳声,那抹惊惧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幽冷的月光洒在地上,黑暗中,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拍在她的背上。 “怎么了,又做噩梦了?”熟悉的清润嗓音在耳畔低柔响起。 轻抚在背上的那只手缓缓拍打着,将她又往怀中带了带,两具身躯贴的很近,浅淡的松香将她团团包裹,是莫名的安心的味道。 心脏慢慢平复,呼吸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盛昭宁用头蹭了蹭他的肩膀,整个人完全往他怀里窝过去。 “阿珩。”声音有些发闷。 魏珩摸了摸她的头,吻上她的发顶,手心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嗯,不怕,我在呢。” 盛昭宁这些日子经常做噩梦,不是梦到他死了,就是梦到她死了,或者梦到他们两个一起死了。 回回惊醒,都是一头的汗。 魏珩心疼她受梦魇折磨,寻了许多太医来看,只说她是近来忧思多虑,这才多梦难眠。 殿内已经点了安神香,她却还是被噩梦惊醒了。 盛昭宁紧紧的搂住他的腰,用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他平稳清晰的心跳声,紧绷着的神经这才缓慢地松懈下来。 “梦到什么了?”他声音很轻,微微软陷,像哄孩子一样问她。 盛昭宁额头抵在他的肩上,声音闷闷道:“我梦到......” 一场鲜血淋漓的厮杀。 皇城被攻破,皇帝被杀,魏珩死在她的剑下。 还有那个已经多年未见的故人。 但那都是前世的事。 再也不会发生。 盛昭宁死后,灵魂没有立即消散,而是辗转回到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那时她刚刚入京,连中六元的状元郎,风头正盛。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去见魏珩。 恩荣宴当日,观景楼外,同样的一场雨,撑在头顶的伞沿再次朝她倾斜过来。 盛昭宁红着眼睛,强行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如同第一次见面那样,同他谈话,相视,道别。 魏珩依旧是记忆里的样子,眉眼浅笑,目光温和。 她盯着他的背影许久。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倾斜向她的伞沿下,那被淋湿的大片肩背。 泪水无声汹涌。 正式在朝中站稳脚跟后,盛昭宁一边提前谋划,寻找前世必死之局的解法。一边来来回回的往文华殿跑,不断和魏珩培养感情。 在盛昭宁存了心的“勾引”下,魏珩次次被撩到脸红心跳。 盛昭宁最喜欢演的是假装摔倒的把戏,瞅准时机,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跌到太子殿下怀中。 四目相对的瞬间,是魏珩最无措慌乱的时候。 除此之外她还会刻意的制造一些“偶遇”。 不是在东宫外蛰伏已久的相见,就是找准了魏珩空闲时假借公务之名和他黏在一起,一待就是一整日。 太子殿下哪里经历过这样直面猛攻的“追求”,何况让自己屡屡动心的这人还是个男子。 魏珩怀疑自己是断袖的那一天,一个人辗转反侧想了一宿。 终于确定心意后,他鼓起勇气去找盛昭宁,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却被她抢了先。 盛昭宁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邪风,趁着文华殿无人之际,将魏珩压在椅子上,盯着他的眼睛,眼神炙热的说:“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