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大佛寺来参佛,也不知他是因为真喜欢这座寺庙,还是因为当年的屠杀终究还是给他这个侩子手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让他只能求神拜佛的安抚内心,无论如何,在尚之信政变之后,尚可喜只提了一个要求,便是住在这大佛寺中吃斋念佛,尚之信没有为难他,将他圈禁在大佛寺里。
尚之信偶尔也会到大佛寺来转一转,明面上自然是做个孝子,来看看被自己圈禁的老爹,实际上却是为了来观察下老爹的身体情况,估算自己的好父亲什么时候翘辫子。
今日尚之信便在大佛寺中,向着释迦摩尼的塑像拜了几拜,上了香、供了贡果,尚之信才恭恭敬敬的倒退出大雄宝殿,一边取了个汗巾擦着手,一边冲殿外等候的一人笑道:“让先生见谅了,父亲信佛,本世子多多少少也得跟着信一些。”
那人四五十岁的年纪,面圆须短,身材矮胖却精神奕奕,穿着一身素蓝道袍,头上裹着福巾,一副汉人士绅的打扮,朝着尚之信行了一礼,笑道:“在下不信鬼神,更信奉刀斧,鬼神要是有用,世子也不会提着刀斧来圈禁平南王了,求神拜佛不就行了?”
尚之信听着这夹枪带棒的话语,却并没有什么生气的表现,反倒是哈哈大笑起来:“姚启圣,姚熙止,你这厮果然如传言中一般豪侠率直,嘴里吐出来的,不是人话。”
“不敢当……”姚启圣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在下当年在广东香山当过几年知县,后来因私开海禁被弹劾去官,世子心里也该清楚,在下实际上是动了别人的利益,谁的利益?广东海贸走私握在尚藩手里,开了海禁,尚藩便无法垄断海贸,故而在下丢官,和尚藩恐怕脱不了关系。”
“在下和尚藩也是有旧怨的,既然有怨,装出一副亲善的模样来,恐怕反倒会让世子疑心,还不如坦坦荡荡。”
“先生是个聪明人……”尚之信微笑着点点头:“所以本世子才奇怪,先生为何要冒险乔装,跑到广州来找本世子?”
赤潮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