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一直紧绷着神经,直到江折开口:“舅舅,枝枝给您带了吴大师种的茶叶。” 她才想起手边的茶叶,紧张地双手递上檀木茶罐。 “陆承舅舅,这是我给您带的礼物。” 陆承幽幽睨了她一眼,没有为难她就收下了。 “谢谢。” 被长辈道谢,南枝受宠若惊。 江折失笑:“舅舅,您别吓她。” 陆承冷哼一声:“不就表情严肃了一些,就叫吓到她了?祈言,当着我的面还如此护短。” 他看向南枝,她小脸微绷,的确很紧张。 分明之前也见过不少次,她可没像现在这样紧张。 陆承嗤笑:“你之前反驳我的气势哪儿去了?” 之前她敢毫不避讳地和他对峙,是因为当时他对江折的确偏执,对她也颇有微词。 南枝想告诉他,江折的人格是属于自己的,他不想按部就班地生活。而她,也不是他以为的只会依附别人而向上爬。 她那时候将陆承视作传统刻板的长辈。 但现在,他的确改变了不少,也任由江折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想要的路。 江折心甘情愿喊他一声舅舅,南枝也自然会尊重他。 南枝稳了稳心绪,平静开口:“因为以前您的确不是个讨喜的长辈。” 管家站在一旁,听见她的直言不讳,震惊地看向她。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南枝小姐很有个性,但还是第一次见敢正面评价老爷的人。 江折面色不改,淡然自若地喝了杯茶。 他知道陆承不会生气。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陆承抚膝大笑起来:“你这个晚辈还真是……”他屈指叩了叩黄花梨茶几,青瓷茶盏里的明前龙井泛起涟漪,“和我书房里那盆仙人掌似的,看着乖巧,碰一下扎得人生疼。” 南枝耳尖泛红,却见陆承从紫檀木匣里取出件翡翠平安扣。 他指尖拂过冰种翡翠,将红绳轻轻推到她面前:“他母亲留下的。” 江折握茶杯的手蓦地收紧,骨节泛白。 这枚平安扣他再熟悉不过。 当年母亲被推进手术室前,亲手从腕摘下塞进他掌心。后来被陆承锁进保险柜,连他成年时讨要都未果。 “舅舅……”他声音发涩。 “物归原主。” 陆承摘下金丝眼镜擦拭,眼尾细纹在晨光里格外清晰,“当年怕你睹物思人,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镜片后的目光掠过两个年轻人交握的手,在南枝腕间顿了顿。那里戴着江折找Shirley定制的手链,已经有了些磨损的痕迹。 南枝突然明白为何进门时管家多看了她手腕几眼。 她下意识要藏,却被江折捉住指尖:“有了平安扣,看来我不用再定做一条新的了。” “让我尝尝桂花酥。”陆承突然出声,“吴大师倒是疼你,连我都没吃过他亲手制的茶点。” 江折笑着将茶匙浸入茶洗:“明明舅舅这的君山银针,比吴大师的还金贵些。” 窗外竹影婆娑,惊起几只山雀。 陆承望着扑簌簌落下的青翠竹叶,忽然轻叹:“当年晚清就喜欢在幽澜岛里的竹林里写生,画板都比别人多备两块。” 他望向那块翡翠平安扣,“戴上吧。” 陆承迟疑了片刻,“枝枝,可以这样喊你吧?” 南枝心跳滞了一下,愕然地定住,半晌才应:“当然可以。” 当年穿着平安扣的绳子沾满血迹,陆承换了一条新的。 江折替南枝戴上,冰凉的平安扣碰上她的脉搏。 她低眸细看,尽管存放了十数年,翡翠的光泽依旧鲜亮。 江折轻笑:“枝枝送我南家的传家玉佩,我以母亲的翡翠平安扣回礼,算是交换了信物,彻底绑定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