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背石灰吗?”瘦高者问话。“昂”。社员中有人回答。大家都是以箩为座,没有座凳,也就没有请二干部就坐,他俩站着说话。微胖者问:“刚才是哪个在土司大碑上写字?”老四叔回话:“没有啊。”
“没有,说假话,我们到垭口路过此碑时,都还没有,回来才看见的,肯定是你们中间哪一个人。”瘦高者追问。
老四叔、老幺叔、大五哥等人心里猜到是艾书写的,到底写了些什么,是不是惹大祸了?纷纷为艾书遮掩:不是我们这一群人里写的。
两位干部穷追不舍。
众位社员坚拒回答。僵持了一会儿。
“是我写的,怎么了?是哪个地主土豪的孝子贤孙敢放大话,我就敢回击他!”艾书倏地站起来怒目回答。
微胖者见竟是一个小青年,心中欢喜,以手势示意坐下:“小伙子,别激动,别激动,你那字写得好,内容也是好的。我们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艾书。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两干部耳语了几句。微胖者亲切地说:“小伙子,我们两个是公社的干部,你别拿仇恨的眼光看我们。听说这个村寨里有有出息的小青年,就可能是你了。你明天到公社来一趟,我们有事找你。”
艾书心想,是不是设圈套,弄到公社去挨整,便说“我要做工分,没有时间去公社。有哪样事,你们到我家来说。”“你家在哪里,指我们一下。”艾书指了指自家房子。二人说:“很近嘛,离这里几丈远。”
二人离开后,老幺叔才说,我们公社反“五风一化”,班子全锅端,先来一位刘书记、张副社长,两个都认得了,后来听说又来两个,一个是地委机关下放来当社长的,一个是从县委机关下来当副书记的,可能就是这两个了。
在场的社员们小声议论,有说“艾书有好事了”,有说“艾书惹祸了”,更多的是担心艾书惹事。
艾书晚饭后早早睡觉。一觉醒来便睡不着了,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是福还是祸呢?福没有前兆,更多的想到是祸。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真是祸,就先跑出去躲一段时间。 话说第二天清晨,艾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还是到河洞背运石灰。
碑上的那两行字还是存在的。艾书写的那行字是“罪证”还是“佐证”?是擦去还是保留?如果是罪证擦了就是做贼心虚了。如果要被人整,擦掉就是毁灭罪证,没有辩驳的依据。艾书横下一条杀心;听天由命吧!
艾书第二趟回来将要交验石灰时,队长正陪着昨天来的那两位公社领导,面带微笑向艾书走来。队长先介绍:面向略胖者;“这是公社的任社长。”面向瘦高者:“这是公社的胡书记。”面向艾书:“他们来找你。”
任社长先发言:“我们公社正在搞普选,选公社人民代表,有一些文字工作。公社党委研究决定,要请你帮忙。报酬办法是一天3角钱。刚才和队长商量,这3角钱交两角给生产队,照记一个标准工。一角归本人,或开饭钱或零用。如在公社食堂吃饭,就一天交一斤粮食和1角钱。你看去不去?”艾书喜出望外:“要得,听社长安排,听书记安排,听队长安排。”队长:“我们都听领导的。”胡书记说:“任务紧急,其他公社的选民登记都开始好几天了。你今天就到公社选举办公室上班。”队长:“今天就去,我给你算一个工了,明天开始按社长书记说的办,完成时交钱就总的发工分。”
吃了中午饭,艾书匆匆赶到公社,卯书记喜笑颜开,牵艾书的手:“我们去年就听说艾家寨有青年人才,猜到是你,果然是。你读的是新章,又从莺中回来。哎,还是新学好,学校搬来这几个月学生进步大,会打算盘会算账。”这卯书记矮墩个子,约40多岁。一开腔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