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自嘲,尚未七老八十,自己竟也患上眼病。
思绪回转,她方想起,昏迷之前发生了何事。
“半桥驿,啼血客,玉生烟……”
“永州南,桃花镇,卖凉糕的秋娘子……”
记忆渐渐清晰。
那这里是……
夜来知道有人点了烛台,正坐在她右侧。面上温热,火焰摇曳,她却看不分明。
一只手握着什么,向她面前递来。
夜来猛然捏住对方手腕。
“哎哟——”
对方痛呼一声,像是受了惊吓。
她怔了怔,陡然松手。
“姑娘,你可醒了……”
对方抚了抚自己的手腕,有些后怕地退了几步。
是个老妇的声音。
“你…是…谁……”
夜来缓缓开口,声音却嘶哑无力。
“醒过来就好……”
虽然说着好,她却不觉得对方有多么轻松。
她蹙了蹙眉——
对方是在戒备?
“我是孙婆婆,我儿子将你从无缘山背了回来,你在我家已经躺了两个多月……”
老妇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可见她十分惧怕自己。
夜来闻声,艰难地将身子撑起,却发觉手臂无甚力气。
“哎,你慢着点……”眼见着夜来身子一软,又要跌回去,那孙婆婆却也不忍心,终究还是将她扶了一扶。
夜来怔了怔,只听对方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夜…来…”
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夜来…夜来…哦——”老妇暗自琢磨着,脸上若有所思,“夜姑娘,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弄的啊?”
夜来心下了然,这是对自己的身份有疑。
“…不小心…从山上跌下来……”
孙婆婆不着痕迹地退了退,坐在一旁。
“哦……无缘山那么高,姑娘真是命大!”
夜来心中有些焦躁,她向来不擅长应付这般长者,于是只得点点头,低声说道:
“多谢…婆婆……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孙婆婆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来,把这碗汤药喝了吧…”
汤药?夜来接过嗅了嗅,没觉出有什么异常,掌心默默运功。
不多时,那汤药竟没了热气。
夜来仰首而饮。
末了,那孙婆婆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别担心,再养养,就能下地了……”
听着对方絮语,夜来心下了然——
这是盼着她快些好转,尽早离开。
“娘!”院子外,有一青年喊了一句,“我回来了!”
孙婆婆转头向外应了一声,遂对她介绍道:
“夜姑娘,是我儿子阿柱回来了。”
夜来闻言,身子一颤,像是有些瑟缩。
孙婆婆见状,宽声说道:“没事的,不怕啊……我不叫他进来!”
谁知话音未落,房门已经被阿柱打开。
“娘!今天可巧,遇上顾——”
阿柱推门而入,方要说什么,却愣愣地看着床上之人。
“啊……你…你醒了……”
阿柱舌头打结,竟比那小姑娘还要赧然几分。
那少女面上虽然覆着白纱,那双柳叶眸却足以让人过目不忘。此时此刻,这双眼眸就这样无神地冲他一眨,他却恍若置身山巅,浑身颤栗。
“你好……”夜来思量片刻,状似羞怯,冲他颔首示意。许是药汤润了喉咙,此时那声音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