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
樊弃下意识的伸出手,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漫无边际的失色让他找不着方向,身体失去了本能的反应,只知道直直的下坠,丝毫不对未来抱有期望。
他揪着心,大脑开始缺氧,嘴边的话化在风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对于未知,永远抱有恐惧,樊弃如今来不及思考,方才努力维持的骄傲已荡然无存,他现在只希望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来扶他一把
他不想这样任由自己的命运,和这双眼睛一样,永远的暗无天日
一秒,两秒,时间刻意过的很慢,让他享受堕落的快感
他不要再倒下了
“求求谁来,救救我”
“小七,小七,救救我,救救我”
一旁的易生猛地睁大了双眼,他不可置信的听了一遍又一遍樊弃苦苦的呼唤声,那一句小七,仿佛瞬间钩回他枉死的魂,一点一点的拨开暖阳背后虎视眈眈的乌云,把真实的故事讲了一句开场。
他向前一步,茫然的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他红了眼,黑色的瞳孔倒映着一对泛黄的少年身影,他们在宫道上不断地奔跑,向着远方那轮东升的旭日不断前进。
暖阳笼罩着朝气的青少年,忽然有人摔了跤,年纪较小的少年趴在地上泱泱的哭了起来,肉乎乎的小脸上挂满了石子的青色划痕,他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嘴里不断喊着谁的名字。
“呜呜呜,小七哥哥,小七哥哥,救救我。”
被唤作小七哥哥的人慌忙转身,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软言细语的安慰道。
“阿竹乖,小七哥哥在呢,我背你回去好不好呀。哎,阿竹你看,太阳也起床看你呢,你不许哭鼻子了哦。”
“小七哥哥,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嗯,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那我一定乖乖的!”
“阿竹放心,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回忆渐渐淡了,易生的双眼被泪水遮掩,少年的身影一下子被拉长,活生生的摔在他跟前。
他顿住了身子,手指抓住了樊弃飘洒而下的衣袖。
“阿竹!”
那一瞬间,樊弃感觉他的一辈子,都在此刻凝固了。
“唔,啊小公子,你这好好的白天,可不能不看路啊。”
刚出门的王嬷嬷一下被樊弃撞的脱力,手中的金盆也掷了出去,散发腥臭的血水顿时四散开来,却纷纷砸在了易生的衣袖边。
他站在不透光的廊阴里,一袭灰白色的工作服被血迹硬生生的劈成两个极端,也显露出这具皮囊下是非难测的善恶。
易生收回迈向前的脚步,玉白的手指还火辣辣的疼着。他轻轻擦拭连带着脖颈边的斑斑血点,那是一种熟悉的触感,冰凉的暗红色吞噬了生命,把自己也拖下了地狱。
他忽然笑了。
是啊他才是这场梦真正的主人。
他易生,就是恶的。
王嬷嬷扶好樊弃,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陌生的两个少年。易生的笑声明明很轻,却能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那每一句笑,都带着一股抹不开的怨气,不断盘桓在所有人身边。
他才是醒着的那个人。
这场噩梦,谁都逃不掉!
樊弃贪婪的靠在王嬷嬷温暖的怀中,她厚实的肩旁比刀枪都有力,正小心翼翼的环住他这个受伤的可怜人。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被抱过了。
没想到迟来的温暖,原是这样诱人。
王嬷嬷抱着颤抖的他,心中五味杂陈。若是她的孩子也在那次活过来了,恐怕也长这般大吧。
王嬷嬷几乎是本能的,又出于一种恍惚,双手搂紧樊弃瘦弱的肩旁,轻柔的将他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