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鬻之自称富贵村村长,在东晋侨置琅琊郡之前,现在南琅琊所占的那块地方,原本就是叫富贵村的——是的,仅管只是在荒地上意淫,但东晋需要意淫的地方太多了,其实占领土又太少了,因此平摊下来,许多侨置州郡真的就只有村庄大小。
这一点上,秦朝和晋朝区别很大,秦朝也侨置过晋朝的部分州郡。不过首先秦朝太过广袤,荒地多到用不完,其次晋朝本身太小,也没几个州郡,需要侨置的不多。因此秦朝侨置的州郡都是非常大的,比如秦朝在凉州境内侨置了一个建康郡,那就比晋朝的都城建康还要大许多倍。现在秦朝侨置建康的人口甚至比晋朝的真建康还多,完全实现了盗版碾压正版,这是让晋朝非常羡慕嫉妒恨的地方。
紧接着,裴盛秦也给晋朝使团介绍了礼部几位主要的官员。尚书李暠不在场,那老家伙本着事不关己的原则,不知道去哪儿躲清闲了。
“不知那朱绰,可曾押过来了?”双方介绍完毕,便开始说正事了。
石三笑道:“朱绰已随使团押解来秦,如今就关在外面,裴侯现在可要提人?”
裴盛秦点头道:“那边提进来吧,裴某倒也想看看,朱绰那狗胆包天的混账东西长成什么样!”
石三吩咐一声,便有人下去提朱绰。裴盛秦这时候注意到,嵇旷与陶渊明脸上都隐隐有着不忍之色。
不久之后,瑟瑟发抖的朱绰被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架进了大厅。
“你便是朱绰?”裴盛秦目光停留在那囚犯身上,冷冷问道。
朱绰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色囚服,头发乱蓬蓬的,整个人眼神晦暗,蜷缩成一团,可以看出他此时的恐惧与无助。
裴盛秦心中亦有几分不忍,他当然知道偷袭襄阳是桓冲指使的,朱绰只是替罪羊。他也不想拿这只替罪羊出气,问题是晋朝不肯把罪魁祸首桓冲交出来啊!这么大一口锅,总是要有人去背的,全天下人都在等一个交代。既然晋朝不肯交出桓冲,非要把朱绰推出来背锅,前秦这边也没有办法。
“你便是朱绰?”见朱绰傻愣愣的,不回话,裴盛秦不由加大音量,重复问了一遍。
朱绰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说道:“罪人朱绰,见过秦朝上官。”
裴盛秦怜悯地瞅着他,叹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朱绰渐渐冷静下来,惨笑道:“没什么好说的,各为其主而已。朱某犯下滔天罪孽,今甘愿伏法,只盼能熄上国雷霆之怒。”
朱绰这一句话,何其悲壮。所谓各为其主,也不知是指为晋朝偷袭秦朝,还是指为桓冲背下黑锅。
裴盛秦起身上前,轻轻拍了拍朱绰的肩膀,道:“是条好汉子,裴某敬你品行,亦不愿与你为难。只是淝水一战,我朝数十万儿郎殒灭,他们的英魂终究需要祭品的,因此裴某也救你不得!”
朱绰低下头颅,苦笑道:“朱某明白,多谢上官好意了。”
朱绰明知必死,还甘愿替桓冲背锅,这是值得钦佩的。裴盛秦本以为朱绰当了替罪羊,被强行押来秦朝,必然是满心愤懑,说不定与他问话时他还会攀咬桓冲。道理很简单,反正我死定了,干脆把你也拖下水,弄不死你也膈应膈应你嘛。
倒是没想到朱绰一句废话都不说,明明白白就认了罪,也并没有攀咬任何人。
王鬻之见裴盛秦言语间对朱绰多有敬意,便在心间偷笑。这裴侯,还是太年轻啊,以为姓朱的这么讲义气愿意替桓冲去死?却是不知道大晋朝廷拿了朱绰的家眷做要挟,就是为了预防朱绰被秦朝审问时乱说话。
“也不知这姓裴的当初假凝之之手寄给我们琅琊王氏的那封信还做不做数,我琅琊王氏若真愿认祖归宗落叶归根,却不知秦朝能开出什么待遇。得寻个机会,单独找姓裴的问个清楚......”王鬻之眨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