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给我提那个婆娘,她活该,她就应该多喝点,她这么不死,还会给我找麻烦。”杨根茂有点糊涂了,说起话来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郑行云看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就拉过了郑小越,上前对杨根茂说道“老杨啊,你进屋先喝着,我一会儿陪你喝,你先进屋。”
说着,郑行云搀着杨根茂进了屋,他轻轻地把门带上,给郑小越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对面的那间小屋,意思是杨根茂的老婆有可能在那个屋。
两人没有再言语,一起朝对面的小屋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郑行云推开了门,迎面看到的是一张床,这张床还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式床,床头放了一张老旧的小方桌子。
桌子上面放了四五盒西药,还有一个茶杯。
杨根茂的老婆就躺在这张小床上,她身上盖着一条薄被子,这被子已经烂了好几处,露出里面的棉花来。
“老嫂子,我是行云啊,你醒醒,你这几天感觉好点了么?”郑行云探着身子问道。
经过父亲郑行云简单介绍,郑小越得知杨根茂的老婆名叫陶海荣,与杨根茂结婚几十年,一直以卖菜为生,一生无儿无女,一辈子过得清苦。
陶海荣咳嗽了几声,转过脸来,她枯瘦的一只手掀开被子的一角,指了指郑行云,眼角流出一滴泪水来。
“是行云啊,你咋来了?谢谢你啊,谢谢你们几个救了我。”陶海荣颤巍地说道。
“老嫂子,你别动,你安心休息,这是我儿子郑小越,听说你病了,他专程来看你了,他是医生,有什么不舒服可以给他讲讲。”郑行云赶紧把被子重新盖好。
“好,好,行云啊,你养了个好娃哩,我听他们说过,这娃还是队里的委员哩,这是好事,这人啊,该死不能活,这命就是那么回事,活着还有啥意思……”陶海荣说着,还是止不住地咳嗽。
看到这个场面,郑小越忍不住一阵心酸,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家伙什,可惜这两位老人年纪这么大了,却没有一儿半女前来尽孝,到老却落得如此下场。
可这样条件下的杨根茂,是怎样当上村民组长的?又是怎样依靠卖菜为生过了这么多年的?如今两个人都是这样的状况,谁来给他们做饭呢?
他还怕这陶海荣有什么后遗症,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陶海荣还是正常的。
郑小越又拿起了桌上的西药看了看。
“伯母,您有什么不舒服么?”郑小越关切地问道。
陶海荣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苦笑道“没有啥不舒服,这养活着等死,还不如不救我,行云啊,你说你们救我干啥?”
她说着拽着自己花白的头发,拍打着自己那张消瘦的脸。
“哎呀,嫂子可不敢,可不敢,你可要好好活着么,你万一再有个啥三长两短的,你让老杨哥咋活嘛。”郑行云赶忙拉住她的胳膊。
听了这么久,郑小越始终不明白他们老夫老妻两个到底因为什么吵架?这问题的根源只要找出来,找出来病根才好医治啊,看来这家人病在思想,并非病在身体。
“不要提他,他巴不得我死,要死我们一块死,无儿无女的没啥牵挂,一死百了,行云啊,我没事,谢谢你们啊。”陶海荣说着闭上了眼。
“嫂子你吃饭没有?没有的话,我上街给你买饭去。”郑行云继续问道。
“我不饿,我不像那个死鬼,老了老了倒学会喝酒了,哪天把他喝死也就完了,有啥可惜的。”陶海荣说着话,嘴角颤抖起来。
“好,好,不说了,嫂子你保重身体,我们去看看老杨哥。”郑行云起身告辞。
郑小越跟在后面,他不住地打量陶海荣的面色,陶海荣面色苍白,显然是缺少营养,这夫妻两个现在谁也顾不上谁,以后还怎么正常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