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到了杨根茂屋里,一进屋,满屋的酒气铺天盖地熏过来,呛得郑小越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间屋里也有一张小床,床上铺着个破席子,还有一条破被子,没有桌子,窗前倒是放了一张长条板凳,杨根茂刚才拿的那半瓶酒就放在板凳上。
“老杨啊,你吃饭没有?天就要黑了,我看嫂子那边还没吃晚饭呢,我上街给你们买饭吃?”郑行云微笑着,他努力地想让气氛不那么压抑,这样对杨根茂的身体好点。
“老郑,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你要够意思,就坐下来陪我喝一瓶,咱俩是从小耍到大的,几十年了,这几十年里,我只见你喝酒,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也多,那时候我还笑话你,说你整天喝那么多干啥,是不是个傻子,现在想起来,老郑啊,我那时候才是傻啊,现在喝了酒,才知道喝酒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啊,老郑,你知不知道,可笑的是现在我喝了,你却戒酒了,你说这是不是颠倒了?”杨根茂说着哭了起来。
郑行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如果这老杨有个儿子或者女儿,有亲人在身边,就能够劝解,像他这样的外人,说的再多也只是皮毛,他是听不进去的。
“伯父,你先别喝了,你能告诉我是咋回事么?你为啥跟伯母吵架呢?”郑小越急于想知道这个原因。
杨根茂拿起了酒瓶,酒瓶并没有盖盖子,他扬起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瓶白酒喝了个精光。
然后潇洒地把酒瓶子扔在了墙角,郑小越顺着墙角望去,墙角堆满了破碎的玻璃酒瓶子,有的被摔的粉碎,有的剩下未摔碎的半个瓶身。
看来这杨根茂真的是破罐子破摔了,已经懒得把瓶子整理一下,然后当垃圾运出去。
“你娃是个好娃,可惜我连个兔崽子都没有,我跟那婆娘从年轻时候就吵,吵吵闹闹几十年,可就是没个一儿半女,这老话说的好,老来靠儿女,我连半个都没有,卖了几十年菜,这到头来还是个穷,娃啊,以后你千万要记住,钱是人的胆,钱也是你手里的粮,有了粮,干啥事都不会慌,我跟你伯母是穷怕了,没盼头,也没啥意思了。”杨根茂说完,下意识地在板凳上继续找酒喝,谁知板凳上空空如也,他用手朝板凳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杨根茂嘿嘿地苦笑着,瞪着血红的双眼问郑小越道“娃子啊,你能不能上街给我买瓶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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