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遵循着那位先生的吩咐,朝这颗雷木行起了跪拜大礼。
这本该是在天坛进行的。
刹那间,大离幼帝似是失礼的行为在山上山下的人群中,引起了滔天似的声浪。
哗————!
一波皆一波。
声浪像海啸,呼啸而来。
龙袍少年能感受到此时身后无数道疑惑不解的目光,还夹杂着无数非议的言论,一齐凝聚,然后朝他重压似的扑来。
背对众人的龙袍少年,脸色苍白了些,额间黄豆大的汗水渐渐汇聚,流过他的眉间,鼻梁……最后在下巴处成流似的滴下。
少年消瘦的背肩,似乎被某种山石似的重压,给压着。
有些撑不住。
“母后是不是在看着……”
他呼吸一窒,突然觉得头上的冠冕沉重的要让他永远低头,再也抬不起来。
然而下一秒。
“不,赵先生在看着朕!朕是大离的皇帝……朕只靠自己!”
李望阙牙齿猛咬,嘴里逸散出一阵铁锈味,他较劲似的昂起沉重冠冕压着的高贵头颅,腰杆亦是笔直。
龙袍少年鼓颤着腮帮,死死压住恐惧害怕,眼神坚毅的继续朝古老雷木行礼。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人群中即将彻底沸腾之时。
“今日的万钧雷霆将至!全部退离山顶,远离雷桂与月潭!退至山顶百尺之下。”
像是昨日重现似的,某个古板女先生啸声预警,严肃嗓音响彻四面八方。
山顶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
独孤氏和大离权贵们纷纷第一时间后退。
然而,数十息过后,当退离山顶的众人回过头来时,却发现了异常:
那株雷木前,大离幼帝依旧跪拜行礼,毫无退意。
还有赵戎为首的众儒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平静目视着雷木下恪守大礼的龙袍少年。
幼帝与儒生们,宛若一尊尊大理石刻出的雕像似的,停留在了山顶的焦黑雷木旁。
构成了万千人眼中的这奇异画面。
“阙儿!”
很少唤那少年小名、时常板脸让少年守礼的独孤蝉衣瞠目惊呼。
而目睹此状的众人亦是呼吸一窒。
女子的声音在雷云密布的寂静山顶响彻,幼帝与儒生们依旧未动。
下一刹那。
祭月山巅被雪白的雷霆填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