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盯着他的关歇也不会想到,在健忘的人们心中几乎都快不记得那一年多前那个惨烈的夜晚的时候,却有人会来到这阴气森森的乱葬岗,掘开了这座埋葬着一百七十口冤魂的大坟。
似乎天有感应,此时竟下起了小雨,深夜的天空变得更加黑暗。
成霖看着眼前陆续挖开的土坑,那些找到的尸骨都是用草席裹着,毫无规则地叠放在一起,挖得越深,尸骨显露越多,但几乎全都成了白骨,一抬起来那些骨头都纷纷散了架。
“启禀王爷,已经一年多了,这些尸骨早已七零八落,凑不完整了。”
瑞谚盯着那些白骨,道:“数颅骨。”
雨渐渐大了起来,那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无情地砸落下来,八个人很快便浑身湿透了,却谁也不敢停下来,聂卫一边挖着,心中倒是越发明白瑞谚为何会有这疯狂的举动。
看来,阿淼的身份,是瞒不住了,也没有意义再瞒下去了。
整整一个半时辰的时间过去了,终于再也没有看到新的尸骨出现,约莫是挖到底了。
满满一坑的白骨,让人触目惊心,头皮发麻,其中竟不乏幼小的孩童,身材佝偻着的老人,可想当日那屠肠决肺的恐怖场景。
即使是在战场上见惯了死尸,也会被眼前这骇人的景象给深深震撼到,八个人不禁转过头去,闭了眼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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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属下们都一一清点过了,一共是一百六十九颗颅骨。”
“一百六十九颗人头,一百六十九人,你确定没有再挖到另外的了?”
“属下确定,这里只有这么大,也仅葬了义国公一家。”
瑞谚突然大笑起来,似恍然大悟,又有些欣喜,亦似有些感慨,那心绪纠缠万千,一时间竟五味杂陈。
“成霖,那王贵还关在下厢房吗?”
“回王爷,还在,属下正想问王爷该如何处置?是否……”
瑞谚抬头看着乌黑的天空,雨点落在他的脸上,想起阿淼当日在乌氏坟前那番话,闭上眼,一挥手:“不用,毒哑了,放出去吧,不能再让她多担负一条人命了。”
聂卫走过来:“王爷今夜之举,是为了姐姐?”
瑞谚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大家都听着,这话本王今夜只说这一次,之后便不会再说,都听好了,今夜过后,姚淼还是姚淼,是聂卫的姐姐,本王的侍墨,任何事都不会有改变,此事本王若是在外面听到半个字的风言风语,在场的谁都活不了!都听懂本王的意思了吗?”
众人齐声道:“是!谨遵王爷命令!”
此时的阿淼断断不会想到,就这一夕之间,她的命运便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的逆转,此刻她只能想到,她还是否能活着见到明日升起的太阳,前院中她一直亲手浇灌的那棵枣树,是否还能再看到那枝头挂满甜枣,还有那些一直被她欺骗的人,救她一命的王妃娘娘,对她亲如姐妹的素尘,还有明知她身份有疑却毫无保留信任她的聂卫,任说再有苦衷,再有一万个不得已,她终是辜负了他们。
还有瑞谚,会如何处置她这个侥幸活命的漏网之鱼,他会将她送上刑场,还是亲手结果了她?若她能选择,可否选择死在瑞谚剑下,也算不枉她对他一场情深。
瑞谚和聂卫到来的时候,阿淼正蜷缩在墙角,头深深地埋在双腿上,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身体还正微微发抖。
门一开,聂卫便冲进去:“姐,姐!你没事吧?”
阿淼听到聂卫的声音,抬起头:“聂卫?你怎么……你也被关了?”
聂卫道:“姐,没事了,都没事了,我是来接你出去的……”
“怎么……怎么会……”
“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