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黄油自烧鸡表面渗出,滋滋作响,香气更浓。谢泠将烤好的鸡举到鼻端闻了闻,很是满意。冷不防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将烤鸡整个儿拿走,掰下一条鸡腿塞入嘴中撕下一片肉,一边咀嚼一边嘟囔,“唔,还有些烫。”
谢泠回头,撞进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里,恍惚片刻,谢泠才想起来他抢了自己的烧鸡。伸手去抢,男子将烧鸡举过头顶,他高出谢泠一个半头,谢泠跳脚也够不着。小雪气愤地撕咬他的裤腿。
“姑娘这鸡难道不是烤给在下吃的吗?”
谢泠喊道“当然不是!这几日你已经吃尽了我的干粮,这是烤给我自己吃的!”
那人轻笑“姑娘此话冤枉,这三日你一共喂了我两块饼,怎能说是我吃尽了你的干粮。”
谢泠又惊又气,“你都知道?你没有在睡觉?”
“自然是在睡觉,但是每回被喂饼都太过粗鲁,不得不醒过来吃完再睡。”
“你——”谢泠“你”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大喊道“我可是救了你的命!”
男子想了想,“姑娘所言有理。”遂把另一条鸡腿掰下来给她,“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谢泠啃了两口,又觉得哪里不对,愤愤然将鸡腿丢给小雪,到一旁坐下,沉默不语。
那男子在一侧大快朵颐,还不忘评价“姑娘好手艺,外焦里嫩,肉质鲜美,若是添些盐巴,就更好了。”
“你们洛阳城的男子,都像你一样……无赖吗?”谢泠斟酌了一下,用了“无赖”一词。
“若是洛阳城的男子都像我一样,那洛阳城的姑娘们可就有福了。”
谢泠翻了个白眼,心下腹诽,这哪是“无赖”,简直就是“无耻”。
“在下顾行樾,敢问姑娘芳名?”
“谢泠。”
突想起了什么,谢泠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顾行樾边吃边答“暂时不知是何人。我偷了他的东西。”
谢泠“你既不认识他们,为何要偷他的东西?”
顾行樾“喜欢就偷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显然不愿多说,谢泠不再追问。
想了想谢泠又问另外一个问题“你既来自洛阳,可知道顾二公子?他当真如传言那般美貌吗?”
男子停下嘴里的动作,转头看着谢泠,目光玩味,“谢姑娘此行,原来是要去洛阳见顾二公子。”
谢泠不以为意,一边拿树枝在地上乱画一边道“我只是好奇罢了,一个男人却靠美貌闻名于世,我倒要看看,是有多美。”
顾行樾继续啃他的鸡架,“世人皆是这般无理,既觉得男人不该以美貌著称,就不要口口相传,更有甚者,慕名去看——”说着挑眉看了眼谢泠,“既去看了,大大方方夸赞两句也就罢了,却要评头论足,说这男人不该如此好看。你说——是不是毫无道理?”
谢泠丢开树枝,托腮望着虚空,应了一声,“嗯。可我偏要去看,看完还要评头论足。你又奈我何?”
顾行樾终于啃完了那只烧鸡,撩起衣摆擦了擦手,对谢泠道,“自是不能拿姑娘如何。只是……谢姑娘若想见那顾二公子,不必去洛阳,看我就是了。”
“你?”谢泠转头看他,一身黑衣多处被剑划破,衣服上隐有血迹,头发凌乱,脸上遍布灰尘油渍,唯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却与“倾国倾城”绝对扯不上干系。
谢泠把头转回去,不打算搭理他,继续托腮望着虚空发呆。
顾行樾亦不在意,起身走出洞口,回头对谢泠说“今夜你早些歇息,我来守夜。”
次日谢泠醒来时,已不见顾行樾,小雪趴在一旁假寐。身边多了一卷脏兮兮的白布,谢泠展开,上书吾往山下溪中沐浴更衣,姑娘切勿下山偷看。
应是用昨夜火堆的木炭书写,字迹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