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老死而土葬的,在农村侄孙范大君家住了一段时间,结果身体很好,于是又回到了城里,不料后来竟突然老死在城里。因为在城市去世,按规定尸骨不能运回家,只能在殡仪馆火化才能报人口死亡证。如果不是他老人家已经在农村老家安排好自己老屋、墓碑的,我们原来打算把他安放在城市墓园里的。
火化后,为了了却他叶落归根的心愿,把他运回农村老家去入土为安,在城里火化,运回农村入土安葬,这确实是一件考验人的事情。
人们常说,人多力量大,指的是人心齐力量大。反过来,如果人心不齐,就会变成人多难办事。这是我在此事之后得出的一个体会。
祖父一辈子无子,有女儿四个,有孙辈、外孙辈十多人,共约二十人,都已成家成业。这些外孙辈早年读书时,都或多或少得到过他的钱财援助或精神鼓励(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当年的支援,他们不可能有今天美好的生活),那些外孙辈们,在祖父的支援下,书都读的不错。按祖父生前的话来说,是为他争了气,从火炕里面爬出来。
如今他们都学有所成,生活殷实,摆脱了低三下四的苦日子。但这次祖父的丧葬,好几个都没有回来送他最后一程,如此可以看出其中大多已忘恩负义。
那些人给我的感觉是,书越读的多,越不厚道——可能是长了知识,没长做人道理,这也可能当时祖父一味强求读书,忽视了教会他们做人的道理,也可能是他们当初表现尚可,但时过境迁,情义不再,血肉相连的亲情被时间消磨殆尽,在城里待得越久,越鬼巧滑头。早年人越穷,接受的救济越多,发迹后越恩断义绝,越不知道如何去感恩报义。
人们常说,那些用百家钱,吃百家饭长大的,大多数都不会去感恩报德的。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太多的恩情了,他们不知道、也不可能去一一报答,到头来,只好一个也不报答。
到了我这一辈,孙辈、外孙辈大多在外城市里面工作,对于回农村办这事,没啥经验,而且后人一多,大家就会七嘴八舌,意见不统一。就拿安葬的日期来说,本来打算在火化之后马上拉回家入土安葬,让他叶落归根的,有人说,要上班难请假,难聚集所有的家人们,建议延迟到当年国庆节放七天假才办。待拖到国庆节时,又有人说国庆日子不好,要给老人家看个好日子,看来看去,建议第二年清明节回家安葬,到了2014年,又说当年是第二年不能下葬,老家风俗说要逢三年五年单年上才能安葬,担心日子不好,会影响他们升官发财的运气,这日期只好一拖又拖,后来又有孙辈在农村修建新房,说两者有冲突,又拖了一年,到今年第三年,我们说,无论如何也要安葬下去,不管你们回不回来给他老人家送终。
于是今年清明节,我家作为嫡孙来主办这事。
说到那年清明节,日子也有点不凑巧。原来,范村老家祖父的堂侄范文诚在正月过世了,按老家风俗,清明前后又是满五七,要送笼子,烧灵屋。祖父生前遗嘱说,他的身后事要让我们家与他那位堂孙家主办——因为祖父生前对他们家赞助支援过很多,支援他们修建房子、买车等,如今赶上他这位堂孙为家父办这事,一方面,时间上不凑巧,另一方面,风俗上有点冲突,再有,就是办事的人力、人手上都不凑巧。
清明时节这时已是年后,村里那些年轻后生们常常是过了年就外出打工,清明很多都不回家。村里留守的都是些六十岁以上的老残病人,及中老年妇女带孩子。在乡村,办一场丧事,是需要很多人手的,搞后勤的,做挽联、杀猪、煮饭,挖坑、抬山、修墓等等,一场葬礼下来,至少要全村人手帮忙才算办妥。
后来有的人说,他的堂侄——我的堂伯文诚是个有福之人,他去世的时候是在过年正月,那时外出打工的后生小伙们都回家过年,再加上他儿子是村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