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兆龙道:“野兄的武功,兄弟是亲眼看到,还望能给我们长一个薄面。”
沈木风接道:“野老弟,需用何等之物,尽管请说,在下立刻叫人备来。”
野越昙目光一转,只见四个绿衣少女,并肩站在靠壁之处,心中忽然一动,想起柳仙子穷尽了数年苦功,研练而成的一种绝技“回旋指力”,当下举手对着一位绿衣女一招,说道:“请借姑娘玉盘上的瓷杯一用。”
那绿衣女望了沈木风一眼,才款款行近野越昙身侧,屈膝跪下,双手举起玉盘。
野越昙伸手取过一只瓷杯道,“兄弟如若少手,诸位不要见笑。”
这番话虽是谦词,其实也是实情,他虽得庄山贝、南逸公、柳仙子三人传授,但自己究竟有了几成火候,学得多少,心中却茫然不知。
周伯龙笑道,“野兄不用谦辞,兄弟等拭目一观。”
李悌看他取过一个瓷杯,心中暗自着急,忍不住低声说道:“野兄弟,这沈木风乃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你如无出奇之技,那就不如藏拙的好。”
但事情已如满弦之箭,不得不发了,野越昙心中虽无把握,也只有硬着头皮挺了下去,缓缓站起了身子,暗运内力,手腕一振、一只瓷杯,穿窗飞了出去。
李悌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等拙劣的暗器手法,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她对野越昙情意真切,对他的荣辱,关怀异常,眼看萧翎竟以此等平淡无奇的暗器手法,打出瓷杯,心头难过至极。
那瓷杯飞出窗外,有如投海泥牛,半晌不闻声息。
周伯龙脸上微现讶然之色,望了野越昙一眼。
沈木风神态肃穆,一语不发,他为人一向阴沉,别人也无法看出他心中是怒,是乐,就是那追随他十余年的拜弟周伯龙,也是无法预测他的喜怒。
望花楼一片静寂,静的可听得心跳声音。
野越昙心头暗急,忖道:糟糕,莫非是用错了暗劲,那瓷杯直飞而去,或是力道用的不够,瓷杯认向不准,中途碰上了什么物体撞碎,这个丑可是出得大了。
正自焦虑之间,忽然沈木风脸色一变,侧身让开窗口。
只听呼的一声,一团白影,由沈木风身后窗中飞了进来,直向野越昙扑去。
李悌惊叫一声,正待扬腕发出暗器,野越昙右手已突然疾伸而出,道:“李姑娘不用惊骇,这是瓷杯。”
凝神望去,只见野越昙手中托着的正是那只掷出窗外的瓷杯。
楼上又是一阵沉寂,但这次沉寂,却和上次不同,是惊骇的一种沉寂。
半晌之后,周伯龙才长身而起,抱拳一礼道:“名不虚传,野兄这惊世骇俗的武功,让人叹为观止矣,兄弟又开了一次眼界。”
李悌长长吁了一口气,粉脸上绽开出如花笑容,道:“我们家世代以暗器驰名武林,但我却未见过这样手法。”
沈木风微微颔首道:“数十年前,有一位中帼女杰柳仙子,以轻功,暗器、修罗指,名震武林,号称武林三绝,在下出道晚了几年,未能得睹那柳仙子的风采,但萧兄这等回旋暗器的手法,纵然柳仙子重临江湖,只怕也要自叹弗如了。”
他当着李悌之面,却不肯称赞李家暗器手法,隐隐间流现着内心的狂傲之气。
李悌正满心为萧翎高兴,虽然听得了沈木风的话,也未放在心上。
木风掌指上的红色,逐渐退去,又恢复那莹白之色,但那雪白的瓷杯,却变成了一片灰白,沈木风轻轻一吹,掌心瓷杯突然化作一阵细灰,飘落一地。
野越昙心中暗道:这暗器手法正是柳仙子传授之技,除她之外,世界上人只怕再也无人有这奇奥的暗器手法了,心中却微笑说道:“诸位过奖。”
缓缓将手中瓷杯,放入玉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