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枝,全苏州最有名的花楼。有传言江南有二娇,金陵明月心、姑苏胡自柔。胡自柔便是这东风第一枝的花魁。
施施和沈心端二人在苏州的街上穿行了一阵,便来到了东风第一枝。那东风第一枝极是阔绰,门面是挂着金漆牌面,左右两侧俱是用上好的苏绣绸缎做花团缠在柱子上。外头儿可没有其他青楼那般招摇,一个揽客的女子都没有,倒是形形色色的男子小厮站了一堆。
此时还算晌午,东风第一枝前已然不少人走动。施施有些兴奋,她紧紧跟在沈心端身后生怕不小心走丢了。
两人没多做停留,便由着小厮掀开门帘直接进了屋。才刚进去,扑面而来一阵馨香。施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沈心端回头看了她一眼。这香气似有似无,极是清冷馨雅,却无半点媚俗之意。施施心动,不禁期待这沈心端心悦之人——筱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心端直直走到堂下大厅正中央,他向四周望了望,似在寻着什么人。突然间就有一个妈妈从阴影走来,那个妈妈扯开嗓子喊“沈爷?可是沈爷?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沈心端整了整衣衫,装腔作势地说“筱蝶呢?她怎么样了?”
那个妈妈有些踌躇,眼神飘忽,她看了施施一眼,忙笑道“这位小哥真俊,倒是比我们楼里许多姑娘还要好看着呢?”说完,妈妈饱含深意地向沈心端递了个眼神。沈心端轻咳道“别说这些没用的,筱蝶怎么还不出来。”
“这个……筱蝶她呀,总不能一直当清倌吧!现在正忙着伺候客人呢?要我说这楼里比筱蝶漂亮的可不多了去了!您又何必……”
“什么?”沈心端大怒,他大怒上前一把抓住了妈妈的衣领,骂道“不是说让你们别让她卖身吗?你们竟然?好啊!看我不拆了这个东风第一枝。”
妈妈紧张地说“沈爷!沈爷,您别激动,别激动,筱蝶她毕竟是个妓儿,总是逃不过伺候人这个宿命的,况且我们东风第一枝也不是没主儿的鬼!”
沈心端顿了顿,仍旧不肯放开她的领口。他又说“你这下贱坯子,我拆不了东风第一枝,总能拆了你吧!”
“别啊!别啊!您消消气……消消气……是小的错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沈爷,这筱蝶她也是得罪了人,这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是有爷儿们罩着的,个顶个的尊贵……您还不如去问问筱蝶……也好让您的气出对了地方。”
施施在心里忍不住一笑,没想到这个花楼竟也有暗潮涌动。这边沈心端仍旧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杀了老鸨才出了气。施施冷眼瞧着,倒起了玩味的心思。
为了个妓女,值得吗?沈心端也会是重情义的人?
沈心端放开那妈妈,大步就朝楼上走去,带起一阵急风,施施只能提起衣摆快步跟上去。那二楼装潢雅致,馨香浓郁,只是……再清幽又怎能摆脱青楼的本质。那沈心端已经冲向二楼拐角后,施施跟过去时恰好听到附近厢房内传来阵阵调笑声。
这筱蝶……不过是个妓女而已!想到这里,施施便觉得累了,她缓下了脚步。料想沈心端的性子怎么可能不闹出个大动静,她难道还找不见他?
待拐过拐角处,沈心端已快将屋子拆了一半。桌子腿儿折了一个,那张大桌半倾倒在地上,上好绣缎的桌布已被酒浆菜汁玷污。满地的狼藉,几个女人站在角落瑟瑟发抖,她们皆浓妆艳抹,似这个高雅的秦楼楚馆不太搭调,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正坐在地上胡乱出拳,还有个男人头上戴着一个红色的肚兜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施施不禁又将目光投在那些妓女身上,她打量着她们似乎想判断下这个肚兜到底是谁的。其中一个姑娘似乎察觉了施施的目光,头直接埋进了胸口里。施施嘴角微微扬起,只觉得有趣。
沈心端向地上啐了一口“给你们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