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的朋友约了没有?”话是对着江正民这个堂兄说的。江奕有时候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跟自己老爸说话。
“李行长下午有空,跟他说好了。”老爸还是那么大包大揽地,同时拿出了账簿和一把大大的仓库钥匙:“现在一共有国库券4700多万,放在三间房子里了。还有一些股票,大概500万。钱就只有20多万了。”好嘛,果然是没有什么开张的余地了。外汇券没了,现金只留下日常的最小开支需要,其余的都是国债和股票。
这年头干金融的还真是典型的体力劳动啊,国库券的面值都这么小,干金融首先需要能够扛得起麻袋、打得动痞子啊。相比之下,股票的小山就小多了,江奕看了一下,500多万股票,再过个把月就会变成大名鼎鼎的申城证交所“老八股”。由于1990年实行了涨跌限制,价格出现部分回调。
“小奕,路上还好吧?吃了吗?”
“挺好的,就是时间太长了。妈,怎么买了这么多股票?”名义上的决策者看来对股票是什么都不太懂:“这个啊,钱闲着也是闲着。”得,四人执委会估计都是老爸一个人说了算。工业时代的伟大发明,就这样被农业文明和谐了。
“二哥,现在市面上的国库券还多吗?”看样子,二哥才是冲锋陷阵跑市场的。
“现在零星的都差不多没了,主要就是一些单位在卖,他们可抠门了,赚不到几个钱不说,量还大,一般人都吃不下。”二哥对术语还是不太懂,他们可能有自己的行话,但是不好跟这个二弟说。说完又想起了一些:“最近好像又多了几个单位想卖,二叔说他们可能是要年关结算了。”
嗯,这个“年关结算”倒是只有老爸这样有多年城市生活经验的才知道,江奕有些窝火地想。“爸,看来是赚了不少,300万美元现在滚到了五千多万元。要是姨父那边也这么快就好了。”
王美琳和江正民飞快地交换了颜色,警报解除!
下午3点半左右,江奕跟着老爸和二哥去了交通银行申城分行营业部。这个银行现在开业不久,在国有银行的挤压下,规模扩张的急迫性比较强,业务也比较灵活。这时候营业部一把手还是叫主任,称“行长”算是另类恭维。
“江老哥,你这个贵人可是难得过来走走啊。”老爸果然还是这个哥俩好呀、酒桌见面多过办公室见面的套路。
“是你李行长这里太忙啊。这次犬子过来,也想多向大专家请教请教啊。”你才犬呢,你全家,哦不,算了,绕来绕去都绕不开自己。
“这就是江奕呀,看起来很年轻嘛。现在是想高考选专业?”男人都这么对年龄没概念吗?
“李行长,幸会。这次来是想针对国债交易向您多多讨教的。”江奕直接说明来意,已经是犬子了,已经把自己叫老了,再不现身,还指不定出来个啥呢。
“这个方面,你爸爸是专家呀。现在银行对这个业务参与地情况嘛,说实话还不是很多。”李行长说得倒是实话,这个时候的银行,基本上就是存贷款,加上资本市场还没建立起来,所以银行一般很少参与国库券交易这种投资类业务。交通银行作为1986年新设的第一家股份制银行,这个时候还没有挤进国库券发行和兑付本息银行之列。
“李行长,如果把国库券抵押给贵行,能不能从您这里获得贷款呢?”
“质押贷款没问题,就是需要合法的融资需求,也就是原材料采购、设备购置和土地使用费缴纳等需求,然后融资主体最好是国有企业主体,民企可能麻烦一些。”是要对你的家底进行调查,对订单的合理性进行审查吧。一般的民企经不起这番折腾,嗯,一般的。
“妈妈的贸易公司现在有一个订单,大概900万,可以使用国库券抵押贷款吗?”妈妈的公司,就是江守义代为注册的那个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