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具,恐怕得有十年不发这种工服了。
现在的工服,都是浅蓝色的,不再是帆布,而是迪卡或腈纶做的,又薄又软,也精致了不少,胸口还印了厂徽和厂名,但远远没有这纯棉的帆布工作服穿起来舒服,更不结实耐穿。
曹秘书长就隔着篱笆冲老头喊:“伍爷爷,你看谁来看你啦?”
老头停了手里的撅头,拄着它转回身来,这才看到他们两个。
他就向着他们走过来,端详许书记一会儿说:“许书记吧?比以前胖了不少,我都不敢认了。”
许书记就露出惊喜来说:“伍厂长,你还记得我啊?”
伍树全就实话实说:“要是在大街上看到你,我肯定认不出你来。是平安跟我说你要来看我,我才敢认你。”转头就埋怨曹秘书长,“你怎么把许书记给领这儿来了?不是和你说嘛,许书记要来,提前跟我打招呼?”
曹秘书长就一脸冤枉说:“伍爷爷,你连个手机都不会使,我上哪儿找你去啊?”
许书记就插话说:“不怪曹秘书长,是我想着爬爬山,顺便过来看看你。这老是坐着不动弹,身上噌噌长肉,锻炼一下也好嘛。”
伍树全右手里一直拿着撅头,许书记没法跟他握手,也只好在那里干站着。
“走,咱们回家。”伍树全说着,要从地里出来。
“不忙。”许书记就说,“上来一趟不容易,也让我们参观参观你老的地。”
伍树全就打开篱笆门,把两个人放进来,嘴里说:“这地里脏,别把你们的鞋给弄脏了。”
许书记就抬抬脚给他看,然后说:“我换了运动鞋,这鞋就是跑步爬山的,不怕脏。”
伍树全瞅一眼许书记脚上的鞋,就笑了说:“堂堂地方大员,就穿这带补丁的鞋,不怕人家笑话你啊?”
许书记也笑了说:“这是儿子的鞋,破了不穿,我看着扔了怪可惜的,就补了补跑步穿了。”
伍树全就点头说:“不错,还保留着老团长传下来的家风,是咱老百姓自己家的官!”
许书记没接这个话茬,而是问伍树全:“这山上还有人偷你的菜吗,你圈这么一道篱笆干啥?”
伍树全回答他说:“不是为了防人。我种了地也吃不了这么多,上山的人过来,我还白送他们。我种的菜和瓜果、庄稼,可都没有农药化肥,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这篱笆是为了防动物。现在封山育林,不让打猎,山上这动物越来越多了。山鸡、野兔,还有獾呢。要没这道篱笆,我种这点东西,都得让它们给我祸害喽。”
说着话,大家都进了篱笆,许书记四下里瞅瞅,就问:“你锄这么多沟干啥?”
伍树全说:“这山上的土贫呀,没多少养分。我自己搞肥料,冬天里怄熟了,这开春化了冻,我刨出沟来,把肥料倒进去,再整平了。先施一遍底肥。等种上东西长的才欢实。”
“你这肥料哪里来的?”许书记就问,“你不说不施化肥吗?”
伍树全就笑了说:“这可是我自己的肥。”
“自己的肥?”许书记一脸不解。
伍树全说:“你看地东头那个石棉瓦搭起来的小窝棚没有?我在山上上厕所,就在那里。攒多了就拌上土晒,晒干了弄成堆。太阳一晒,很快就发酵变肥料了。”
“就你自己的,这点肥料也不够啊?”许书记说。
“怎么是我自己的呢?”伍树全说,“这早上好多人爬山锻炼身体呢,我都认识他们,他们也知道我。他们上来,都在我这里方便,给我积攒肥料呢。我也不白要他们的肥料,谁下山的时候,想吃我种的东西,割把韭菜,捎俩南瓜,摘个棒槌,这叫互通有无。”
说到这里,他就嘿嘿一笑说:“我每天在家里拉尿的肥料啊,也没浪费,都让我背山上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