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他“差点成了黄文秀”——下暴雨山体路滑,他开车进村,路滑车子差点侧翻进沟里,到现在他回想起来都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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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倒希望忙点,不然无法打发这闲暇的周六日——人家都回家团聚了,他一来一回就是一天,剩下一天还赶不上在家睡个觉。小镇加上县城没什么娱乐活动,生活百无聊赖。以前能保证半个月回趟家,架不住上面视察、重要人物参观、关键节点汇报。领导一句话一个月的休息就没了。
生活滑落到固定模式后,他倍感无聊。地方太偏远,好几年也进不来一个新人。他想找个对象也找不到踪影,“师太”好心给介绍过,大学生村官、部队上的、村里老师,人家见面就问房子买在哪里,父母是否有退休金,你什么时候能调回去。他暗暗吞了口气,心想能上岸已经扒了他两层皮,再出去他一直准备着,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
如果这些不甘都来自内心的无法自洽,那么史文强的大部分痛苦都是在比较中产生的。
他刚进单位时什么工作也接,所有的节假日都得值班,五一十一高速站岗支援,深更半夜还得抓嫖娼酒驾偷电动车,还有什么小三出轨调解纠纷……全是些糟心事。一同进来的孩子有父母指点,各种比赛都参加,文艺活动代表单位进省里比赛得了奖,个人立了三等功。年尾文明风尚、专项绩效、单位评优都是别人,自己辛辛苦苦却什么都没有。
他说,工作本身不难,难的都是工作中的人。尤其是想到单位有些同事每天刷抖音工资比他还高时他愤愤不平。他坦言自己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手头的工资。可又不敢躺平,怕摆烂了被单位碎嘴子们传遍整个小城,“名声臭了就再也没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以后各种活动领导为了排风险也有优先过滤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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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最适合的解法了
佩怡孤身一人在异乡,工作干得快抑郁。
从小考商十足的她不是没尝试跳脱出去,好朋友当时劝她时还说不行了考个在职研究生或者遴选什么的。可佩怡工作忙到回了宿舍只想倒头就睡,哪还有闲功夫。在单位即便不忙也千万不敢看书,“领导一见你上进就知道你耐不住想跑。”基层缺人厉害,为了几个临时工的调遣,主任不惜和另一个社区发生争执。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要无止境过下去,我就好累好累。”一旦给工作定了性,往后每一天都是越来越具体的厌倦。同事、领导、居民、电脑、工位,每一个和工作沾边的东西,她都看了就无名冒火。
上岸不足两年,佩怡老了五岁。听闻有同事通过婆家关系和领导处得热火朝天,工作量近乎没有。她还没那两下子。虽是短婚无子女,男方全部责任,可毕竟户口本已经更成了“离异”,她再想找好的难上加难。
她曾动过辞职的念头,老妈第一个不同意。感情一团糟已让她无法抬头,工作再保不住那简直是大逆不道。佩怡感悟,人到了一定岁数,根本不是为自己而活。将来怎么样她不敢想,只期望眼前的评选赶快结束能睡个好觉。
史文强也挣扎过。他尝试过跨专业考法学加持履历,努力了一段时间正赶上阳了。身体上的难受、心灵上的孤独、经济上的窘迫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他累了,安慰自己,现在过得也算不赖了还折腾啥。
一和同学聚会时他也牢骚满天,可朋友当真,真给他介绍机会时,他又舍不得离开。“出去能干嘛呢?”这也是绝大多数体制人共同的心声。他真心佩服敢作敢为的人。
谁都想抓住一点确定的东西。鑫磊所在的乡镇司法所自成立以来,也仅出现过一例辞职的。那是全镇唯一一个主动离开的正式工,是个笔杆子,长鑫磊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