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沉默的人换做了谢文文。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王令嗣才后知后觉原来他被谢文文耍了。 敢情他是装的。 他就说,还以为一场高热把人烧傻了呢,青天白日的就自以为身在阎罗殿的,虽然他此刻衣冠不整的可也不能说就是白无常了吧。 谢文文笑了阵就不得不停下来了,憋笑让他胸膛里发闷的疼,在水里淹了太久,总之是对身体不好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姬陵江上了,成为王令嗣跟谢敬捷斗争间的牺牲品,可居然还有再次睁眼的时候。虽然不出意料的让他再见到的人是王令嗣,但,总有种失望在里头,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牵扯还没有结束。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他累了,他如今只想躲的远远地,再也不要跟这些人有任何的牵扯。 他望着铺满了蛛丝网的屋顶,最左边的那根横梁被虫子蛀了,圆木中间空洞洞的。 蓦然,他问: “这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吗?” 他们能活着,不可能是他们命大。很显然的,从一开始就在王令嗣的计划里,或许说,从他被抓,从上了船,从被带着跳水,都在王令嗣的计划里。谢敬捷烧船,王令嗣弃船而逃,应该也是最初就打好的算盘,从谢敬捷的眼皮底下逃出来。 他不说王令嗣深谋远虑,他只笑。 “狡兔三窟。” 当时王令嗣一脸愤恨的朝着自己扑来,强硬的带着他跳水,那时,他当真是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短暂的结束了。王令嗣宁死不屈,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不要谢敬捷痛快。可笑那时,他想的太多。 王令嗣靠着桌脚坐着,听着谢文文嘴里的评语,忽然笑了。 说他狡兔三窟其实也不然,他只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他眼神中流露出落寞与不甘,一朝跌落泥潭,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接受如常。 “谢敬捷逼得我走投无路,我要是不想彻底的毁在他手上,我总得为自己算计一番。”谢敬捷一开始打的什么主意他是没有料到,然而,他山人自有妙计,饶是在那种绝境中依旧能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只是可惜了,我再怎么算计也算计不过你那好大哥。”到头来,劫了船,被一网打尽,能逃出来的也不过就他罢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闻言,谢文文眸光微闪。 跟谢敬捷的斗争中,王令嗣这是落了下风。他早就料到的,到底来说,谢敬捷不是王令嗣的对手。 此时,门外被敲响,林安端着热乎的汤药,听到了里边的说话声才先敲了门提示。 王令嗣应了声,林安便得以进门,一壶热水,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摆上了桌。 谢文文是见过林安的,林安察觉到他的目光抬头与他对视了瞬间,笑了笑就又转身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喝药了。”王令嗣敲着碗沿提醒,又在谢文文没有任何质疑的前提下率先解释说:“就普通的伤寒药。” 谢文文兴致缺缺,他早就感受到了身体的倦怠,经过落水那么一折腾这样算是很好了,但对如今的他来说,伤寒药聊胜于无。 “但这也不对症。” 王令嗣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想起前几日他昏迷中时的危险,有很多次王令嗣都真的以为他不会醒过来了。他知晓中了蟾毒之人体质会逐渐变弱,也最是不能伤风受寒,可经历了落水一遭,能醒来已经是上天开眼。然而,对于一个身中剧毒之人来说,最难熬的便是这个冬天,依着如今谢文文的情况来说,如果再没有得到可用的治疗,那么,他很难活到明年开春。 不知怎地,王令嗣只觉得心脏被什么揪住了,他端着滚烫的药碗,也不觉得烫手,停滞了许久,才低声说:“公冶萍去找亓官云了,我让他去的,这世上唯一能对蟾毒有所深究的人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