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块新的墓地,专门给林家人用,价格贵得很,谁见了也不觉得我亏待人了,等她下葬的时候我就把写哥的坟也迁过去,我有了后代,我就叫我后世子孙每年在给傅氏长辈上香之后祭拜林氏,告诉他们,没有林家,就没有现在的傅惜时。”
“死后哀荣,咱们对林家是仁至义尽了。”黎浠咬了咬牙点点头道。
“我是对林家其他人仁至义尽,可对写哥……”说到这儿停下,紧接着是一大段的沉默,不知道林阿姨害我写哥救我算不算是一种扯平,总之现在林家人大半都入了土,我无法从死人那里得到答案,此后恐怕要为这个折磨一辈子了,可我又在这一晚的梦境中见到写哥。
在梦里,我回到他病逝的那个病房,他的脸已经很模糊了,我看不清他,他的声音具体是什么样我也忘了,可我就是能确定那是他,他在笑,他跟我说:我可以抱怨任何人,但不要怪自己,我已经做得很好了,爱恨本就是不由自主的事情,不要觉得任何事会不会对不起他,我开心就是他最大的开心。
我第二天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洗漱过后算着时间该去看看江以南了,再让他这么一直跪下去,就算我有心原谅他,他心理加上身体都受不住,别婚礼还没到我就又要守丧了,走前我腕间抽出软刀,老傅生前留给我的、给我防身用,虽然只有薄薄的一片,可抹人脖子是绝对足够了,我带着它上了楼。
还真别说,楼上正热闹呢,看来是江以南不吃不喝的消息传遍了全家,连封适之都看不下去,此刻正蹲在屋里,床头柜上放着一碗饭一碗汤,他一会儿换一个、换着花样往人嘴里喂,庄从信他们猫着腰往门里看,姑爷要是能舔一口他们都恨不得喝彩,可惜江以南自始至终只端着一个模样——脑袋靠着床边一脸生无可恋,喂饭死活不张嘴,怼人倒是能说两句,还说不过。
封适之:“吃点吧,我的好姑爷,我都管你叫姑爷了,给点面子好不好?”
江以南:“你何必这么费心,这又不是你的活计。”
封适之:“我是心疼粮食,现在不是倡导光盘行动么,你不吃就只能我吃完,我吃太多了就会发胖,不好看。”
江以南顿了顿,话头转到另一处:“时时身边,我死了就是你,你不是应该殷切希望我赶紧升天么。”
封适之想了想,认为这个观点十分有建设性意义:“那倒也是。”
大白狐狸翻了个白眼,差点当场晕厥过去,脑袋移到手边,自己掐着人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随后又死死瞪着封适之。
之之十分无辜的耸了耸肩:“看什么看,实话,而且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我推门进去,总不好真让江以南还没见到我就被之之气死了,俩人见我来了都惊愕的很,封适之还好,稍愣了会儿就想起我昨天说过会来,起身把碗放回托盘里,拿纸巾给江以南擦干净嘴。
江以南就不一样了,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真把我心都看慌了,可惜一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磨得不成样子,他不敢乱动,一动又要牵扯伤口,他并不怕疼,只是满心满眼的怀疑,怕他的痛苦在我这里不会得到同等的回报,怕我终于进门不是来看他,怕我就算是见他也是宣布噩耗。
我叹了口气,问江以南还吃不吃饭,他摇了摇头,我将装碗的托盘从床边拿开,又不晓得是哪个动作让他觉得我是想走,手上疼也不管不顾了,拖着绳子抓住我裙摆,眼泪已是巴巴的掉了下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张了张口还是默然。
我轻轻摆开他的手,故意往前走了一步,看他落寞我才又难过又舒心,我将托盘交给封适之:“之之,你把人都叫出去吧,关上门,我跟默读有话要说。”
全家上下都已知晓江以南的身份,我当着封适之的面却叫了“默读”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