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刀,心中闪过诸多念头,但已经无济于事,李硕不愧有帝王之才,对于萧淙之这样的人,他既敢触他逆麟,还敢再用他。
皇帝看着他这模样,心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长穆说的对,猛虎需要戴上镣铐才能献艺于殿前,从前他面对萧淙之,只觉得他孑然一身,还有过弑亲的劣迹,一旦壮大根本无法拿捏,可如今,拴住他的链条他找到了,并且已经握在手中,他对萧淙之说道:“若你们有缘,或许以后还能再见。只是如今,收起你的心思吧。”
萧淙之是聪明人,既然和离何来有缘?既说有缘,那就是留了余地,他立即领会,问道:“条件呢?”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皇帝此刻已经胸有成竹,恢复了往日威严的模样,负手而立,说道:“朕说了,朕不是先帝,嫉贤妒能,疑心杀人,今日的事情,朕可以当作没法生过,你如今立下大功,朕回到上京即可下旨,封你为正一品辅国大将军,今后你还如从前一样为朕效力,如何?”
萧淙之凛然不语。
皇帝又道:“你也可以拒绝,在这里杀了朕,就如朕方才说的,长子继位,长穆会讨伐你,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就杀了他。机会就在你面前,只看你如何抉择了。”
话已至此,实则皇帝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他与元穆隐瞒元绮一事,就是防止萧淙之生出异心,在战场上变卦。可他明知皇帝曾动过杀心,也知道他们以元绮为质,却还是保驾勤王。从前皇帝不信,但此刻却有几分信了元绮说的那句话——夫妻夜话,他曾说过,天下人不该因我萧淙之的私欲而死。
既然如此,皇帝便已经彻底掌握住了他,说是给他机会,实则已经别无选择。
不知过去了多久,山林重归寂静,队伍重整向着郸州出发。
萧淙之打马在前,走得极快,身后姜洹追随。而元穆则伴驾走在队伍后面。
今日萧淙之从树林子里出来,除了下令回城,便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杀了阿蒙多,此刻本该是高兴的时候,接下来只需要清扫其他部落残余,便能完胜,但他却丝毫看不出高兴的模样。
姜洹策马追上他问:“为什么不动手?”
萧淙之没有回答。
姜洹再次说道:“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后悔什么?”萧淙之迎着风,漠然地问了一句。他望向远方的茫茫草原,是啊,他后悔什么?他从来就无心自立,他想要的,无非是攘外安内,报仇雪恨。遇见她后多了一个心愿,那便是与她携手白头,儿孙满堂。
他出神地看着远方,根本没听清姜洹接下来说了什么。牧草长势喜人,在风中如碧浪。他想起她曾说要去看锡林的养马场,回头对喊了一声:“长穆,跟我走。”
元穆看了一眼皇帝,得到许可,策马追上了萧淙之。
萧淙之丢给姜洹一句话就朝着锡林的方向而去:“姜洹,你带他们回去。”
二人骑马奔至天色擦黑,来到锡林养马场的入口,一路上萧淙之一言不发,无论元穆如何喊他问他要去哪,他始终闷头向前跑。
待进入牧场,草原上骏马奔腾,一片繁荣,即便再黄昏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生机。
牧马人还是那师徒俩,牵了马引他们进去,问了一声:“还以为夫人也一块儿来了,上回她说喜欢这里的风景要回来看看。”
萧淙之没接话,沿着牧场走至河边,此时霞光满天,倒映在河面上,世界为之倾倒,那种瑰丽与壮阔美的难以言喻。但他仰起头时,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无限悲凉。
元穆此时已经明白了,这是哪里,环顾四周后,问萧淙之:“这里便是养马场?为何带我来此?”
萧淙之却道:“不是带你来,而是我想来,并且有话想